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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埠新娘(01)

    【一、倒数婚期】

    每天在月曆上的一小格子上打个勾。

    还有不多时,我的图谋就得逞了。

    心中一个慾念,生出一个卑鄙念头,衍生成一个逆伦的大计。

    是不容有失,这么孤注一掷,若得不到我想要的,我将输掉一切。」

    好日子迫近,我赶快工作。

    在美国买了一间「殖民地风格」

    的老房子,捲起袖子,动手翻新。

    读大学院时,靠做木工维生。

    装修、做家具,难不到我。

    把车房改为工作室,亲手做一张让我和心上人睡的大床,用最上等的香柏木

    ,不上油漆。

    相传所罗门王的睡床是用黎巴嫩高山香柏木做的,三千后宫佳丽都等待登上

    那张床的宠召。

    我的木材産自阿里山,木纹幽雅,气味宁神,涤淨心灵。

    我的宠儿比所罗门王的妃嫔有幸,她可以独享受在我的香柏木床上我给的性

    福。

    妈,快些过来啊!你的儿子是千挑万选的最佳丈夫。

    他最能体贴你,与你相爱着,为你付上了一切。

    看,这间房子是为你精心设计,让你下半辈子和我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卧室加建了衣橱,让心上人挂她漂亮的,时尚的衣裳。

    为了预备她来临,我己为她添置穿在裡外的。

    我的前度嘉莉替我做买手,她明白我的品味和癖好。

    一年时间,我的藏品琳琅满目,包括大批欧美品牌内衣,乳罩和睡裙,以我

    的视觉享受,尽展我心上人妙曼的身材为考虑。

    我告诉她,她在美国的穿戴由我买,并向她要三围尺码。

    女人大都不喜欢男人替她买衣服,特别是贴身的,私密的亵衣。

    女心的三围、杯罩型号是个秘密,不容易透露,除非用来炫耀。

    我向她要三围尺码时,她有点不好意思说:「问这些来做什么?谁个母亲会

    将自己戴几号杯罩告诉儿子?」

    我以无限体贴的语气对她说:「你要明白我的心情,如果我申请我妈去美国

    亲人团聚,我不管她穿什么。现在是申请去和我结婚,我必须为我的妻子打造形

    象。目测你的身材,觉得实在埋没了上天赐给你的本钱多。我知道你与心目中的

    身材标准有些落差,是吗?」

    她说:「油腔滑调,缠着我也没用,就是不告诉你。我喜欢穿那些就那些?」

    我告诉她:「你总不能穿成中国大妈的样子到美国来。」

    「怕妈失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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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说的你没听进去。去到美国,你就是我的夫人。你丈夫我是跨国

    大建筑公司的工程师。你什么行装都不用办,把自己带过去就够了。」

    我妈变做我妻是不可思议的事,我妈穿上嫁衣,当我的新娘却是快要成为事

    实。

    事情是这样的,她真答应嫁给我,这是我们的共识,也订了婚。

    但是,由形而上的思想,到形而下的物器,她都要被改造。

    自青葱岁月,我妈就是我的心上人。

    直至在美国留学,不见玉人,害了个相思病,朝思夜想着在太平洋彼岸的她

    ,到了痴迷的地步。

    毕业后,我在美国当了工程师,游子不能归家,怎样得到慰藉呢?这是个绝

    症,唯一解药是她。

    多年后回国探亲,她看到我人消瘦,心痛了,着我快讨个媳妇儿。

    她不晓得是她害我的。

    我不是没女友,当时我刚和嘉莉分手,她察觉我别有所爱,让我自由。

    我告诉妈,女人要留住男人的心,除了床上功夫,还要做对他胃口的菜。

    洋妞不懂。

    妈说要多做些我爱吃的菜。

    我说,她在老家孤身隻影,我在美国枕冷襟寒,提出申请她来美团聚。

    按亲属团聚办手续,那时要等十年八年。

    为免夜长梦多,兵行险着,以结婚团聚为理由,半年至一年可拿到签证。

    我以为要一番费唇舌说服她,她竟然认为是好主意。

    原来国内常有人用母子,父女结婚的方法办房産分配。

    我找到理由拿到她的三围尺码。

    就是为她量身订做嫁衣。

    她看到照片中新娘披上白色婚纱多么漂亮,对我说要这么隆重吗?我说婚姻

    大事来的,别人结婚怎样做,我们照着做。

    出国手续,仗赖镇上一位颇有背景的同乡之助。

    我替他儿子找到个美国大学收录他,他替我在国内疏通,搞护照和出国签证。

    一切顺利。

    天助我也﹗我郑重其事,让她晓得,她必须完全配合,令美国领事馆相信我

    们是真结婚。

    稍有差池,她永远来不了美国。

    怎样配合?我们至少要有足够证据交往,证明我们是情侣关係。

    「找领导来发个证明行不行?」

    「不行。我们要有些相片呀、情书呀。我们的故事是这样,我回国相亲,交

    往了两个月,爱上了你,向你求婚……」

    订婚一点不马虎,做戏要做全套。

    找了那位老乡亲父子为证。

    交换订婚戒指过程录了像。

    对着镜头,又有外人在场,妈的神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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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她的纤纤玉手,放在比掌上,是我次有机会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我的心也卜卜跳,实在兴奋。

    我把戒指套在她指头上,求她委身下嫁,她要点头俯允。

    我趁机凑近她面颊,偷偷的亲一亲,她羞涩得满脸通红,躲开了。

    替我们拍照的老鄕在旁説:「不像样。你们订了亲,快结成夫妇,害羞些什

    么?再来一个。」

    妈老是不肯让我再亲她一口。

    不勉强,到她给我套上戒指时,待她冷不提防,顺势一拉,把她拉进我怀里。

    老鄕机灵,举起相机,咔嚓咔嚓的连拍了几张。

    生气了,我的妈。

    抡起粉拳在我胸口捶打了几下,骂我没正经。

    我装作给她打痛了,她掩着嘴巴忍不住笑了。

    我得逞了,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拢着,在她的面颊香了几口,拍了几张看来

    颇为亲热的照片。

    这一连串动作都录影了。

    我再开个玩笑,说:「妈你戴上这订婚戒指,就不能改嫁别人喽。」

    她说:「要改嫁一早就嫁了。到这年纪,没人要了。」

    我説:「不,我要了你做我的过埠新娘。我知道,有很多男人追求过你。不

    过把芳心留给了我。」

    她说:「吃妈的豆腐。不知羞。」

    我告诉她,刚才老乡提醒过,我们进入恋爱状态了,打情骂俏正常事。

    「都是做给人看的。我们两母子恋爱些什么?」

    「话要説回来,别给人看穿。假戏真做安全些。我们要经过相恋相爱,共谱

    爱曲。」

    我提出了我回美国之后,互通情信不可少。

    要亲笔写,留给移民官看,证明我们不是假结婚。

    我规定每个礼拜至少写一封情信。

    我写的句句都是实话,向心上人道爱意,诉衷曲。

    说如何的爱她,想念她,要亲她,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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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设定的情境是,在国内订婚之后,已经把她抱了上床zuoai了。

    妈看了之后,在长途电话说:「不写了,太rou麻了。不用说要我写,光是看

    你写的都害得我面红耳赤。」

    我心里说,她愈害羞愈妙,我的情书攻势凑效了。

    口裡説:「你大可以当是写爱情,把自己代入,令自己相信是真的。幻

    想我们是一对异地恋人,已经有rou体关係,害了相思。」

    她说:「像黄色才是?我从来没写过情书。少年时没写过,老了怎样写

    得出来?还要是写给儿子的。」

    我说:「你可以的,一定可以。懂写字就会写情书。只要你心里想着要出国

    和未婚夫结婚,把我想像成为你的情人,灵感就会来了。」

    「我脑子闭塞了。」

    「不要用脑,单凭感觉就是。例如说:我亲爱的彬哥哥,自你别后,就不能

    不想你。收到你的信,好像是旱地的甘霖。你要知道,你的小军meimei以身相许了

    ,希望明天就能去到美国,投在你的臂弯里,享受你的爱护和亲吻。爱着你的小

    军meimei……」

    「我年纪比你大,怎可叫你做哥哥,称自己做meimei。不通,不通。」

    「情侣都是以哥呀妹呀称呼。倒过来説,我的彬弟弟,你的小军姐,完全失

    去味道。」

    我说服了「我的小军meimei」,每个礼拜都收信她写的情信作业。

    内文没有文采,倒符合内地的情信大全的文风。

    我幻想着,妈真的会一不小心恋上我了。

    等待的日子,就是靠这些「情信」

    熬过去。

    直至那一天,她挂了一个电话报喜,美国领事在她的护照盖了个印。

    我拜託那位老乡,陪儿子出国读书时,顺道把我的「新娘子」

    送过来。

    在倒数的日子裡,我抓紧装修房子的进度,为每一件摆设做最后的调整。

    卧室暂时挂着我们一张合照,她来了将以结婚照把它换下来。

    那一幅合照,是我们到城里最大的照相馆去拍的。

    老板敲了我一大笔,让妈化了浓妆,换上多款时装、晚装,折腾了半天。

    妈和我是两个世界培养出来的人。

    凭她眼光,挑了一张样板照,跟她和我父亲二十多年前拍的一般模样。

    在那张照片中,他们穿着土绿色毛装,一丝笑容也欠奉。

    爸爸看来比妈年长十多岁,架着眼镜,面容枯藁。

    妈清汤挂麪,一脸稚气的前进青年。

    在那时的形势之下,认识不久,草草成婚。

    我把我和妈那张合照带回来,唯一原因,是把我放在她从前的男人的位置。

    床头摆放的一张是偷拍的玉照,妈的秀髮流泻齐肩,一个耳朶在髮丝间露出

    七分脸在相框中,绽放着教我迷醉的笑脸。

    那张脸是我zuoai的对象,每晚给我吻着爱抚着,但和她在幻想中zuoai的身体

    欠了真体感。

    玉人细滑光洁的肌肤,令人动心。

    一颦一笑,一举手投足都勾摄我的魂魄。

    最要命的是她侧卧床上,睡裙半掩娇躯,秀髮由裸肩散落枕间,乳波荡漾,

    两条玉腿併合着膝盖,但遮不住大腿内侧小三角裤透现出来的耻毛。

    我的玉人真箇是十分豔丽,几分羞涩,半推半就,迎我入怀。

    跟我十多年来做着爱的她的裸体,是那个捕捉到的她一个一瞬即逝的影像。

    在遥远的老家,破旧房子外面的厨房,年轻的mama蹲下来洗澡。

    晨光从半掩的小窗透入,水气热腾腾的上升,她光滑的背嵴滴下串串水珠,

    两个浑圆的臀儿之间有道深深的沟,水流从那儿泻下。

    两条玉臀抬起来洗头,在湿淋淋的头髮刷起肥皂泡。

    一个rufang的侧影,顺着膀子摇动,一高一低的弹跳。

    忽然,她转身向我看过来,叫一声:「彬儿,是你吗?」

    两个颠动的乳峰,直扑过来…那幅mama裸体画像,我一直在我心中拥抱着,

    由家乡带到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