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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横出来的一个树杈上有个蓝圈,很细,细到几乎rou眼看不见。手电的光对准那圈蓝,明礼的心口突突快要跳过去。 蓝色的皮筋。 简意平时一直散着长发,认识她以来,她只扎过两次头发。 一次是晚宴上,她用簪子挽了个髻;还有一次,因为殷文秀的案子,他和陆天枪去简意家查看照片,当时简意家浴室的水龙头坏了,她说是要洗头,她低着头给明礼手指涂药时,头发是挽上去的。 记忆中,她用的是个蓝色皮筋。 明礼把手电筒塞进嘴里咬住,毫不犹豫对着那根树杈飞身跳过去,树杈断开,被他踩在地上。明礼徒手掰断那截树枝,就是个蓝色皮筋。 他取下皮筋套进自己手腕上,站起来活动了下腿。 横山七点钟方向突然一声炸雷,紧接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山峰各亮起一盏灯,隐隐约约可见四个人影。 “展队展队。”许副队在对讲机里汇报,“我在七点钟方向,前方埋有地|雷,我正在排查中。这里离南方山峰上的人影最近,人影可能就是人质。” “我这里发现可疑目标动向。”明礼边查看着他们可能留下的行踪,边指挥工作,“小刘去支援许副队,其余三个人分别包抄剩下三个山峰,注意排雷。” 明礼吩咐好各自任务,向着左侧竹林里跑过去。 斜坡下去右侧就是条下山的小路,但是直觉告诉他,简意就在左侧的林子里。明礼以前办案从来不用直觉,这是第一次,他要赌一把。 上回牌桌上他输了个精光,这回他赢了。 他刚跑进去没多远,就听到了前方的动静,明礼掏出手|枪猫腰过去。 竹林里有个木屋,透过窗户,看见简意被倒挂在横梁上,胳膊向后反绑,嘴上缠着胶带,胸前绑了个炸|弹,上面倒计时显示只有五分钟。 木屋里只有简意一个人。 “简意。” 明礼冲过去,双腿跪在地上一下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在她嘴巴上亲了下:“简意,不要怕。” 明礼和她对视了眼,手电筒插在柴堆里,光束对准炸|弹,跪在她面前开始研究拆弹。 “他们刚走。”简意忍着哭声说。 “我知道。”明礼眼睛盯着炸|弹,沉稳冷静道,“我以前拆过炸|弹,马上就好。” 简意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影响他的情绪。 时间一分分流逝,明礼有条不紊地拆着里面纷杂的线。 简意倒挂在房梁上,他跪在她面前,这个高度,从她这个视野来看,正好可以看见他的寸头。简意闭上眼睛再睁开,心跳逐渐平稳,就算身上绑着炸|弹,她也没觉有有那么可怕。 熟悉的安全感。 他刚刚跑过来的时候,裤兜里还有薄荷糖纸的摩擦响声。 简意看着他的寸头,甚至能嗅到薄荷糖的清凉。 她想,就是这样死了也好。 最后20秒,永远的蓝红之分。 明礼拿不定注意,他弹开手指上戒指里的尖刀,捞起蓝线,抬头看了简意一眼。 cao他娘的蛋,一起死吧。 “简意,不怕。”明礼看着简意,吻上她的唇,轻轻咬了一下。 他保持双膝跪地的姿势,手上狠狠用力,戒指上的尖刀干脆利落地割断那根拇指粗的蓝线。 第50章 二两清酒25 两人屏气,三秒静止, 简意刚想要吐气, 突然听见滴滴滴的急促响声, 她睁开眼的时候,明礼已经割断绑带, 抱着炸|弹跑了出去。 “明礼!!!” 轰。 巨大的响声震得简意一阵耳鸣,入眼, 漫天的红。 魂魄离窍, 心脏被炸出来, 压抑一天来的恐惧彻底释放出来,简意放声大哭, 哭到岔气,最后哭到脑袋发涨哭不动时,门口压过来一道阴影。 似一座山。 简意努力瞪大眼。 倒影中的明礼一身黑, 手撑着门框,咧开一嘴白牙对她笑:“爸爸回来了。” 简意死咬着唇哭了一声。 明礼喘了一口气, 又说:“这座山他妈的被我承包了。” 简意哭着骂了声:“明礼, 我M。” 明礼迈步过来,把她身上的绳索割断,放她下来。绳子甫一断开, 他像棵拔了根的大树,直挺挺应声倒地。 倒下去的时候, 他怀里抱着简意,嘴上还在说:“回去就给。” 简意抹开他脸上的黑泥, 口鼻没有流血,身上到处都是崩开的伤口。她急着爬过去拿来手电筒查看他的耳朵,隐隐有血。 简意略微知道一些常识,明礼现在这种情况,既有可能被冲击波震伤,重则耳膜穿孔,吸入性窒息,甚至内脏出血。 她完全不懂这种伤的急救方法,简意攥紧拳头堵住自己的嘴巴,压抑地哭。 好在明礼身上的通讯设备没有完全坏,许副队很快找到他们。直升飞机带着他们离开横山直接停在了那家贵族式医院的楼顶。 简意吊了一天的心这才终于往下落了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第二天下午,简意醒来,入眼是明礼一张满是胡茬的脸,她阖上眼再次睁开。 “简意。”明礼握着她的手,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嗓音哑到吓人,“你醒了?” 简意转着眼珠在房间扫了一圈,顾哲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端着一杯水在喝。 “哥。”简意瞧着顾哲,扁了下嘴巴。 顾哲看过来。 “顾哲。”简意又叫了声。 顾哲端着水杯,坐着没动,语调散漫:“怎么了?” 简意问:“我怎么了?” 顾哲把水杯放在桌上,端了下身体。 “你一觉睡到现在。”明礼一只大手握着她一只小手,再抬起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摸她的脸,“医生已经检查过,所幸没有大碍。” 简意别了下脑袋,一脸茫然:“顾哲,他是谁?” “救你的警察。”顾哲挑了挑眉尖,“你被绑架差点儿死掉,这个警察叔叔舍己救了你。” 简意看着明礼,明礼同样看着她。 “简意?”明礼试探着叫了声。 “谢谢你救了我。”简意一脸诚恳,眼睛里都是陌生。 “简意,我是明礼,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明礼想吼,又不敢大声。 “你别碰我。”简意嫌弃地拍掉他的手,扭脸向床里侧。 明礼鼓着眼睛瞪着她足足有三分钟,回头问顾哲:“她怎么了?” “她醒了。”顾哲淡淡地说。 “我去叫医生。”明礼嚯地一声站起来,大步往门外冲。 顾哲朝着他喊了声:“警察叔叔再见。” 六个字里拐了八个弯,比唱歌还像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