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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诺煦还有一个舅舅。“我的一个朋友。”彭大将军答道,却又惋惜地对诺煦说:“要是他有你一半谦逊,也不会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往事已矣,岳父、”诺煦顿了顿,才将这些年来想说的一句话说出:“多想无益。”彭大将军摸了摸半白胡子,点头道:“我早就不执着了。”诺煦苦涩一笑,执着的确实不是彭大将军,而他,也想做到不执著,偏偏世事往往都是不如人所愿。至于提到往事,同样执着的还有永霆。他不屑一笑,他只有不断想起以往跟明珞快乐的日子,还有明珞的枉死,他才能一直活到现在。像这样深刻的往事,只有多想才有益。三个人心不在焉地坐了一会,诺煦多喝了两杯茶后,就动身要走。离开之前,彭大将军有话跟诺煦说,便让永霆在外面稍等一下。“望王。”彭大将军收起刚才的从容,严肃地看着诺煦,说:“无论成功与否,老臣要做的事都已竭尽所能。”“岳父,我知道。”“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岳父,我希望你答应我和瑶儿的事,一定要做到。”彭大将军一双老迈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诺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看得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诺煦直视回彭大将军,坚定地说:“竭尽所能。”彭大将军得到承诺后,露出一个笑容,一脸慈祥,看着诺煦离开彭府。其实他知道诺煦唯一可以做的真的只有竭尽所能四个字,因为事情的决定权从来都不在于诺煦,诺煦的承诺也不过权当一个安慰而已。当年的事要是不蒙蔽自己的双眼,谁对谁错,显然易见。可悲的是,有人选择用仇恨蒙蔽自己的眼睛,蒙蔽别人的眼睛。诺煦和永霆回到皇宫之后,就各自回去上阳殿和东沁殿。诺煦看着沿路的花草鸟木,自从先帝崩天,他总觉得这座宫殿少了一份生气,但他知道这是新气降临的前兆,新的生活将随之而来。想到这一点,他的步伐就轻松起来,连日挤压着他的阴霾也扫开了一点。忽然,他在拐角处顿了一顿,再放慢了脚步走。但是他才走了约莫五、六步,就敌不过内心的挣扎,飞快地走了上前,叫住前面的人。“乐玉。”刚从宫外回来的宋乐玉回过头来,看见诺煦后有些讶异,但还是对他一笑,恭恭敬敬地喊了句:“参见望王。”“多年不见,想不到在这里碰上。”诺煦指了指前方的亭子,问道:“过去坐坐吧。”宋乐玉犹豫地看了诺煦一眼,诺煦明白他的忧虑,又说:“纯粹朋友相聚,如何?”看着诺煦赤诚的眼睛,宋乐玉心里想,虽然他现在是太子一方,可是他和诺煦的交情在前,此刻有缘见面,加上此事上他对诺煦也有一点愧意,如果拒绝了他,也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最后他点点头,跟着诺煦过去亭子,二人相对而坐。“上阳殿送过去的茶叶,还合你意吧?”有了少时的教训,就算他没有喝那个茶,他也硬着头皮说:“云南普洱,当然合意。”这么多年交情,诺煦自然看得出宋乐玉的言不由衷,他开玩笑说:“既然合意,我再让人多送一点到齐和殿吧。”“不、不……”宋乐玉连忙挥手拒绝,又解释道:“茶叶是范大哥送的……”他的话未完,就被诺煦低声说的三个字打断了。“不要说。”宋乐玉立刻明白过来,噤声不语。跟在淮钧身边,他也听闻过先帝驾崩之前曾经见过一个姓范的人。当时他没有多想,但现在见诺煦紧张的模样,他终于知道这姓范的人是谁了。“他们知道吗?”诺煦低声问,脸上露出一丝慌张,他竟然忘记了淮钧身边有宋乐玉等认识范绍谦的人。“我什么都没有说。”听罢,诺煦舒了一口气,又警告说:“这件事,什么人都不能知道。”“嗯,我懂得。”虽然他不明白先帝为何要见范绍谦,可是他也明白不能让淮钧和旻轩先找到范绍谦,否则单凭范绍谦与诺煦自幼相识这一点,范绍谦回来就是死路一条。诺煦缓了缓脸色,转个话题:“在宫里的生活习惯吗?”“待一段时间而已,谈不上要习惯。”宋乐玉挑一挑眉,说:“你知道宋家的家训,要是可以选择,我怎样都不会踏入这座皇宫。”“不得踏入官场。”诺煦轻声说,又不禁笑道:“看来那个酒rou和尚的话,是为了防你这个痴情公子。”宋乐玉耸耸肩,不愿将赵天宝牵进他们的话题。诺煦“唉”了一声,话却是嘲讽的话:“我早就提醒过你,温柔乡是英雄冢。如果你听我的,也不至于被人抓住把柄。”“可是你也说了,我算不上什么英雄。”宋乐玉自嘲地说。他听得出诺煦嘲讽中对他的担忧,而这也是他的担忧,只是现在才来想,显然是来不及的,他便只得自我排解说:“在我看来,那个酒rou和尚正是预料到我有此一劫,才让爷爷立这个家训,既然如此,我躲不过也只是顺天而行。”“好一句顺天而行。”诺煦想起那个晚上替他算命的人,心情又好了起来。他不禁想,是不是只有他按照天意走下去,就能得到那个他最渴望的结局?宋乐玉笑了笑,又说:“小时候我算过一次命,那个大师说我二十多岁时会有一个大劫,只要度过了,虽然没有早年富贵,但至少一生圆满。”那次算命的事,只有他和宋夫人知道,因为那句“没有早年富贵”使得宋夫人怕宋老爷不把家业交给宋乐玉,就一直隐瞒着。要是那大师所算的都是真的,那么现约莫就是他应劫的时候了。劫是什么呢?他约略猜到,却不愿意细想。至于一生圆满,自从他跟赵天宝表明心迹后,他这辈子求的就是和赵天宝快活地过完这一生,这么想来,只要他们在一起,他的一生就圆满了。大劫――诺煦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他过来找宋乐玉就是为了插手这一件事,因为他们都预料得到这个大劫是什么劫。他严肃地说:“虽然殿下现在用你,可是兔死狗烹的事,厉来并不少见,何况你与回川表亲的关系,这朝中有心的人多的是……”“不用什么有心人,我想我已经得罪了殿下。”宋乐玉无奈地说,再压低音量,将陈璞的事大约说了一遍。诺煦一边听,一双眉愈拢愈紧。等到宋乐玉说完后,他就不认同地说:“殿下对璞儿的执念是你想象不到的,你何必为璞儿冒险说话?”“我既然把他当作朋友,这件事上,就应当尽一点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