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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推了给莫回川,二人看着袅袅升起的茶烟,不禁回想起那些如烟逝去的往事。最后范绍谦喝了一口茶,苦涩地说:“但我还是将事情告诉你了,回川,那你怪我吗?”莫回川摇了摇头,感激地说:“要是你不告诉我,就苦了他独个儿背负着那些事。”过了这么多年,诺煦依然不愿意将那些事与他分担,若然当日范绍谦没有告诉他的话,或许他就会跟当年的陈璞一样,不能接受诺煦的所作所为,最后一走了之,剩下诺煦独个儿面对这座无情的宫廷。“那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些事的原因吗?”范绍谦微微晃着茶杯,看着里头清澈的茶黄色,又陷在往事当中。当日他离开之前,将那些事全盘都告诉了莫回川,然后问了他这个问题。但是那件事着实震惊了莫回川好几天,以致到了范绍谦出宫,他都没有回答。事隔多年,他终于要还回范绍谦一个答案。“因为你舍不得他自己背负这个重担。”范绍谦摇头否认:“是因为你舍不得他。”他顿了顿,又说:“对不起,回川,我利用了你。”莫回川脸上依然是如沐春风的笑脸,丝毫没有怪责他的意思:“绍谦,别说什么利用不利用,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这样做,因为我们都舍不得。”说到底,他们三人一起长大,自是谁都舍不得谁受到伤害,所以诺煦答应了让范绍谦出宫,所以范绍谦将事情都告诉了莫回川,所以莫回川一直守护在诺煦的身边。听到莫回川这样说,范绍谦就勾起唇角,状作欣慰地说:“小川儿,你真的长大了。”一句“小川儿”使得莫回川脸色骤变,平日脾气甚好的他被踩了痛处,沉着一张脸,瞪着范绍谦,咬牙切齿道:“别这样叫我!”莫回川的反应逗乐了范绍谦,他露出两排白牙,心情畅快地大笑了几声,瘦削的脸颊露出了两个酒涡,莫回川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只得灌一口茶,算是解气了。范绍谦笑完了,莫回川却意犹未尽地看着他未褪去的两个酒涡,“你要一直这样笑。”“当然,我这趟回来,可没有打算对你们苦丧着脸。”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那两个酒涡就陷得更深了。对比起当年范绍谦歇欺底里、要死不活的哭泣,如今见他笑容满面,压在莫回川心底已久的大石才消失了,也庆幸当日他与诺煦想尽方法,让他走了。本来他想着见到范绍谦后,大抵都是问他一些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的话,不过如今,他却极有信心地说:“你这些年来一定过得很好。”“这么肯定?”“因为你是范绍谦。”对于自幼崇拜着的大哥哥,莫回川毫不吝啬地表露他的敬仰之情:“小时候你说过,你要做到的事,都会做到。”听罢,范绍谦不禁失笑出声,要是他果真如此厉害,当日怎会落荒而逃?也难为莫回川一直将他那些年少时眼高过顶,自负至极的话记在心里。他又想起诺煦那天见到他的反应,便说:“我以为你会质问一下我怎么回来。”“你的确是不该回来。”莫回川长长地唉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说:“可是你选择了回来,自有你的想法。”突然间,范绍谦有种“吾家有弟终长成”的安慰之感,又不得不感叹自己错过了他们多少岁月。倏然,门被猛力推开,刚下朝的诺煦得知范绍谦回来了,连官服都不换,直冲了过来。他阔步走向二人,门外的小太监机灵地替他关上门。莫回川连忙从座上站起来,恭谨地喊了一声:“王爷。”范绍谦也跟着喊:“王爷。”他这一声,使得诺煦心神一乱,踏错了脚步,身体晃了一晃。这么多年来,他都习惯了别人叫他王爷,可是那不包括范绍谦。在他们最好的岁月里,他还不是王爷,范绍谦也只会直呼他的名。“今天是我们三兄弟的聚会,不讲礼数。”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就像当年一样,无拘无束。可是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他们都明白的。三人聚首一堂,欢快地聊着往事,不过他们都下意识避开了一些话题,免得诺煦不高兴。当莫回川得知范绍谦从扬州回来后,便问:“绍谦,你这些年都在扬州吗?”范绍谦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什么,便点了点头。“为什么去扬州?”诺煦好奇地问。“一开始打算过去找绍和……”诺煦不待范绍谦说完,连忙问:“有没有找到。”范绍和是范绍谦的弟弟,十九年前范家举家到扬州游历,不幸遭遇马贼,范父范母死于非命,而范绍谦当时已经进宫,幸免于难,与范家交情甚好的圣上得知消息后,龙颜大怒,下令将范父范母的遗体接回来,风光大葬,并派兵剿灭当地的马贼。当时一个仆人躲过马贼,后来跟着官兵回来,见了范绍谦,这才告知他,当时年仅一岁半的范绍和在混乱时被人抱走了,下落不明,范绍谦知道这个消息后,都不知道是喜是悲了。范绍谦看着诺煦替他焦急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实情说出:“没有。”“弟弟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难过。”莫回川安慰道。“没事,说要找他,我也不知道从何找起。”一直小心留意着范绍谦的表情的诺煦,看到他抿着唇,脸色不太好,便转个话题,问道:“那你这些年在扬州做什么?”“你们猜猜吧。”二人想了想,诺煦回答:“开茶庄。”莫回川则答:“开书肆。”范绍谦挑挑眼眉,却说出一个他们都意想不到的答案:“开青楼。”诺煦和莫回川讶异的不懂得反应,只得面面相觑。等到他们都反应过来,看着范绍谦认真的模样后,这才相信向来清冷,眼高过顶的范绍谦真的开了一间卖笑营生的青楼。脑海里掠过“卖笑营生”四字后,一股气愤涌上诺煦心头,他厉声问:“这么多店你不开,你开青楼?难不成你自己……”范绍谦连忙安抚生气的诺煦:“没有!我就是当老板。”“你无缘无故当什么青楼老板?你是范家大少爷、为何要做这种下三滥的生意?”诺煦气在心头,语调也变得尖锐。看着诺煦对范绍谦满满的关心,莫回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又因为范绍谦,只得把这份不自在的感觉压抑住。范绍谦冷眼地瞥了诺煦一眼,又冷声说:“再下三滥的事我不也做过?”诺煦懂得自己踩到了范绍谦的痛处,一腔怒火立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