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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莫回川,用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莫回川讶异地看着陈璞,刚才没有认真看他,现在才发现他的憔悴,一双好看的眼睛被下方的阴影夺了神采。他记起那个晚上陈璞独个儿醉酒,他立刻就弄清了陈璞的意思--他受不住淮钧迎娶太子妃的事实。接着他对两个侍卫打了个眼色,让他们把门开了,然后领着陈璞进殿,走进前堂,再命人端上茶来。“陈中郎,请坐。”待陈璞坐下后,莫回川才坐到他的对面去,“瑜王不会让你走。”“所以我才来求请望王,我不能……”他止住了话,让宫婢把茶端上来,离去后才继续说:“我不能再留下来。”“你这样做是陷望王于不义,使他和瑜王再次交恶。”莫回川皱起眉头来说。也许这个是陈璞最好的方法,但却不利于诺煦,他反对任何对诺煦不利的事。“莫侍卫,我和淮钧落得今天的田地,其中有你们推波助澜,这是你们欠我的。”陈璞无意向莫回川讨回什么,但他要走,就剩下这个办法了。莫回川沉思了一回,想起每次见陈璞都比前一次憔悴,他知道他们脱不了责任。然而要他说服诺煦冒着与淮钧对敌的风险让陈璞离去,他是做不到的。他还在犹豫,一旁的陈璞坚定地说出三个字:“让我走。”让我走。这三个字如雷般打进莫回川的耳内,十年前同一番情景活灵活现地重现在他的面前。那时候范绍谦也是这样说,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做到什么,但是他看着范绍谦日益消瘦后,他还是设法让他离开,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他能够冒着生命危险让范绍谦走,却不能要诺照犯险让陈璞走?只是让我走、让我走、让我走这三个字不断地响在莫回川的脑海,陈璞和范绍谦的声音在交替着,最后是范绍谦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跟他说,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再留下来我会死的!就是这一句话,莫回川的坚持崩溃了,他说:“这事别麻烦望王,我替你想办法。”陈璞的黯淡的双目因莫回川的话多了一点神采,但他不能退让,他乘势地说:“两天时间,你明天没有办法的话我就来请求望王,你知道我不能等待下去的。”不过莫回川还没有回应,就有一个绿杉儒雅的身影踏进殿内,他对陈璞笑道:“不会麻烦,你现在就可以求我。”莫回川身体一僵,握紧拳头,压抑着心里的忧虑。他没有想过诺煦会提早回来,六月初二,范绍谦的生辰,每一年这个日子诺煦都会过去已经荒弃的范府,独自呆上一天。今天他同样一早外出了,却在下午回宫,并将陈璞的请求听在耳内。他僵硬地站起来,回头对诺煦恭敬地喊了一句:“王爷。”然后往左退了几步,把位置让给诺煦。他本来不想让诺煦牵涉这件事,可是诺煦打定的主意是谁都不能改变的。既然如此,他只能守护在他的身边。诺煦的步伐有些摇晃,但还是顺利地坐到了陈璞的对面,在他坐下的同时,陈璞和莫回川嗅到诺煦身上的酒气。陈璞从来都没想过这个爱茶成痴的人,竟然会喝酒。不过他没把这个想法说出,现在最重要的是诺煦能够帮助他离宫。“小人参见望王。”“璞儿,你要求我什么?”诺煦凝视着陈璞问,虽然他喝了些酒,但他的理智还是清晰的,他觉得自己的理智是清晰的,“有什么事情是淮钧帮不到你,而要来求我?”“我想离宫。”“离宫?对,淮钧不会让你走,但你觉得我会帮助你吗?”“你未必愿意帮助我,但除了你,我别无他法。”陈璞一对好看的眉紧皱起来,看着眼前双颊泛红的人,不知道他把他的话听了几分进耳,更不知道他是否听懂他的话。他前两天才喝醉过,自然明白酒醉的人是游移在虚幻与现实之间。但是诺煦倒没有陈璞的不胜酒力,他是清楚陈璞在说什么,也能够清楚地把话道出:“你给一个冒险惹怒太子来帮助你的理由,说得通我就给你一张出宫令。”他交叉起双手,对陈璞的理由拭目以待。“从你打着主意来动摇我和淮钧的感情,借我来牵扯淮钧,就注定是你欠我的。”“璞儿,是我对不起你。”诺煦口上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一丝愧疚,反而露出一个微笑,“我的确利用了你。可是,先不论你们之间变成这样我要负上多少责任,重要的是我欠的人那么多,何以我要先还给你?凭什么你来讨债,我就要还给你?”“你、”“再者,利用你的人又唯独我一个吗?”诺煦轻声而缓慢地地说出这一句话,听得陈璞万分难受,好像是一个锤子打在他的胸口,再轻还是会痛。当日淮钧利用了他,要他把永霆和明珞带到他的手上,最后明珞死了,而他就落得一个害人的罪名。怎么那个时候淮钧没有想过陈璞是他最爱的人?怎么他要为到报复和权势,连同最爱的人都一并伤害呢?事情是陈璞以为一切都可以忘记,但原来不过是结成痂,被提起时像是抓到伤啊口,再次流下血来。看着陈璞的脸色一下子褪去了,莫回川不禁有些担心。他知道诺煦是真的喝醉了,诺煦只有不清醒时才会说出这些伤人的话,可是,这些偏偏又是诺煦最直接的话。“所以你是不打算帮我?”陈璞失望地问道,一时间变得徬徨无助,只得垂下眼帘看着已经凉了的茶。他这个动作意外地令诺煦痛心,就像与脑海中的一个人影重叠了。诺煦失神了一下,接着不禁取笑自己这个举动,他这才觉得自己喝醉了。“不对、不对,我反而要帮助你。”诺煦忽然改变想法,使得陈璞和莫回川都讶异得瞪大眼睛。“王爷,此事万万不可。”莫回川急忙截住诺煦这个想法,他不知道诺煦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只知道诺煦一旦下决定了,就会固执的送陈璞出宫,然后淮钧又会将一切归咎于他。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此事发生。“回川,我干涉与否,太子都不可能放过我的。”他难得对莫回川调皮地贬贬眼,彷佛回到了从前他们一起去作弄宫里的什么人似的,莫回川就更加难得地红起脸来,而诺煦则把“作弄”淮钧的主意说出:“既然如此,我们就让贵为太子的他尝试一下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淮钧说过,要诺煦看着他把鱼和熊掌都拿走,那么诺煦就不如他所愿!想到这里,诺煦竟也带有一点天真的意味,对莫回川高兴地笑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