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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平心而论,这里的确很适合谈话,空间也大,除非遇到傅展那样会读唇语的奇葩,否则都可保证rou。 乔韵呷一口茶,坚持沉默,她意态安闲,也不容许自己过于傲慢——她太了解林女士了,她总能在各种形式的社交对峙中不费吹灰之力就占得上风,今天固然是她有事相求,但自己表现得太过刁蛮嚣张,反而容易失去主动,即使得她软语,那也不过是林女士修养过人,屈尊俯就。 当然,她承认,拼优雅,她也做作不过林女士,此次见面,她的目标不过是不落下风。这女人出入商海学界多年,一身横练功夫近乎无懈可击。乔韵前世给她起过一个外号:马尔福他妈。她和白倩谈到林女士时都直接叫她纳西莎。 纳西莎一时也没说话,她的眼光似X光,把乔韵一分分扫过,看穿血rou,从骨头上刮出轻痒,她压下不适蠕动的冲动,半仰头似笑非笑,由得她看。 “小乔。”出人意料,林女士开口时,语气却足够柔软——不是有求于人的那种软,乔韵听得出来,她连话的芯都是软的,好似真把她当作亲近的晚辈,打从心底泛起欣赏慈爱。“这一次见面,是有些冒昧了,不过也一直在我计划之中,知道你和秦巍分手以后,我就一直想要见见你。——你是个好孩子,虽然和秦巍的缘分尽了,但,我还希望能把你当成亲人一般关心。” 她没说谎,乔韵听得出来——当然林女士大部分时间也不屑于说谎,而这就更让人诧异了:她?林女士?彼此如亲人一般互相关心? 她和林女士的关系,几乎是一场灾难,对乔韵来说,两人每一次见面,都是对自尊的一次水刑。林女士看不起她,这她早知道,但她们不合的来由却并不止此:秦巍的长相和父亲如出一辙,但他其实更像母亲,或者说,他深受母亲影响——他真实性格如何,乔韵再清楚不过,对外那高冷的男神形象,现在想想,几乎可算做是林女士的男版。林女士并无勉强,只是一直以来用期许和示范,言传身教,将它打造成了那完美的模样。 一个男人,只能被一个女人深深影响,他的爱有限,倾注给谁谁就是第一顺位,林女士没有恋子情结,她不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变态mama,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和乔韵就不是敌人,围绕着秦巍,她们的战争旷日持久,乔韵一直处于绝对下风,她曾一度以为,帕森斯会是她的赤壁之战,她做到了,她终于优秀到让林女士也无从否定—— 最终,结果不言而喻,机场送行时,林女士唇边的微笑成了预言,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许让现实慢慢起效,最终,秦巍由内到外,都变成了那个模样。 这是她的失败,回国后秦家人的安抚,更像是对败者的羞辱,林女士怎么会不知道,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接受来自她的施舍? 两个前敌人现在已没了开战的理由,但也不意味着林女士就会忽然间把她视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乔韵观察她几秒,大致推测出她态度骤变的几个原因,但她不动声色,“林阿姨,其实我们并不熟悉,只因为对同一个人的关心坐在这里,秦巍出什么事了,需要你来找我?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有话你不妨直说。” 从前,她在林女士面前当然很礼貌顺从,给足秦巍面子,扮演好女友角色——乔韵很聪明,她和秦巍吵过的无数次架里没一次是因为她对他父母不够礼貌。但当时林女士反而也没有对她特别客气,反而现在,她的礼貌疏远不失强势,却令林女士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崭新,其中不乏惊异。 “秦巍不想去耶鲁了,”她停顿了一下,居然干脆地顺应乔韵要求,跳过寒暄,“他想要申请暂缓入学,留在国内拍一年电影。” 即使之前听范立锋大致提过,乔韵也还是很吃惊,林女士在谈及此事时犹带的不可置信,暗压的丝丝屈辱,也让她诧异之余暗笑在心:秦家书香世代——是真的书香世代,现在江南祖宅里还留有明代至今的大量藏书,演艺圈对林女士来说无疑属于另一个世界。秦巍这儿子,一向是林女士的骄傲,除了谈朋友以外,没有任何事需要她cao心,这个突发事件,对她完美的小天地来说,破坏力恐怕不亚于泰坦尼克。 “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她是真的在问——这也是她应邀前来的重要原因,“秦巍以前从来没流露过对表演的兴趣,也没接触过表演吧。” “读小学的时候演过儿童情景剧。”林女士的眉头皱了起来,和乔韵的迷惑共鸣,“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本来他接下第一部戏,我和他爸爸就不赞成,按照计划,他现在本该——” 她顿了一下,乔韵很自然地为她补完,“在保利基金会实习。”这是秦巍前世的行程,毕业典礼一结束他就去了华尔街,直到八月底才飞回来接她。 “……对,他现在本该在纽约的。”林女士怔了一下才接话,她看着乔韵的眼神越来越……丰富,“他的决定,让我和他爸爸很被动,也是沟通上出了点误会。但,考虑到他那段时间的心情,也就放任他去了,没想到他还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小乔,你该知道,娱乐圈就是个乌烟瘴气的大染缸,这两条路之间……我甚至觉得比较这两个选择,都是对耶鲁多年校史的侮辱。” 她说得没错,但乔韵不习惯赞同林女士,她保持沉默,林女士亦不在意,她把手按在桌上,恳切地望着乔韵,“小乔,我们都知道,巍巍这么做是为了谁——在这里,阿姨必须先和你道歉,我知道,之前几年,我并不赞成你们在一起,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就真的会反对你们的结合。” 乔韵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数年后的流行语【黑人问号】来形容,她说,“哈?” “你是个很有自尊心的孩子,这我知道,”林女士说,语气柔和得不可思议,“但有些事,其实真的不必处理得那么极端的,也许退一步,大家都会更好——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也算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点忠告吧。当然,那是个很仓促的决定,但你也没必要那么决绝地拒绝秦巍的求婚,还和他分手——” “哈?”乔韵重复一遍,她的声音更大了。“求婚?” 林女士的话顿住了,她狐疑地观察着乔韵,慢慢地说,“对啊,求婚——他连户口页都偷出来了,信用卡账单上有蒂凡尼的名字。你不必为他瞒着我,这些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但她不知道!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林女士没有理由骗她,她看得出来,这是真的! 她的心跳起来了,忽然间乔韵口干舌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