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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高翎神色微动,转眼看向身旁,却发现英先生居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英先生早便走了,高侠士还是先坐下再说。”秦素浅笑盈盈地说道。 见她语意真挚,高翎这才依言告了座,又往四下里看了看,方微有些不安地问道:“主公深夜唤我至此,有何吩咐?” 不说别的,只看他此刻的态度,秦素便极为满意。 “高侠士如今也认我这个主公了么?”她似笑非笑地道,眸中有锐意一闪而过。 高翎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道:“如今高某不过是一只丧家犬罢了,当初若无主公收留,只怕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主公的救命之恩,高某铭记于心,不敢相忘。” 算你有眼光。 秦素嘴角噙笑,抿唇不语。 高翎亦垂首坐着,脑海中翻腾着这一年多来的经历。 当年,桃木涧那一局被秦素借薛氏之手破去,自那之后,高翎便一直被薛家人盯着,即便回到了大都,他的身后总也少不了尾巴。 而更要命的是,除了薛家人之外,高翎还有一种感觉:当初雇请他潜入青州秦府的那些人,似乎也在暗里盯着他。 他本就是江湖中人,嗅觉还是相当灵敏的,那时他便清楚地意识到,大都城中有人想要他的命。 也正是因此之故,高翎便干脆拿薛家人当了他的护卫,总在薛氏眼皮子底下转悠,表面上悠哉游哉,而在暗地里,他却从不曾放弃过逃离大都的想法。 去年秋天,高翎好容易寻到一个机会,潜出了大都,正待往北方而去,谁想这厢才一露头,他便被李玄度的人抓住了,李玄度以唐国商队作了押送俘虏的车队,将高翎一路带到了上京。 而秦素被李玄度带去那所荒废的庭园所见之人,便是高翎。 “颍川之事,还是要多谢高侠士出手相助。”秦素作势向他揖了个手,复又指向案上茶盏,和声道:“先喝口茶罢,今日我还有旁的事要与你说。” 高翎此时方才不再客气,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复又肃容道:“主公不必以侠士称呼于我,只唤我高翎便是。当日之举,我也是受人所托,主公不怪罪,我已是万分感激。” 秦素洒然拂袖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就唤你高翎便是。如今你既说起了当年之事,我还正想问一问,当年你接到的指令,只有那一条‘混进秦府’么?” 第541章 机关术 上回于废园中见到高翎的时候,秦素便已经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只是,她今天要谈起的事与之相关,所以她便又问了出来。 高翎叉手道:“回主公,当年我接到的指令便只有那一条,翎不敢虚言半字。” 秦素微微点头,沉吟地道:“我想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在接到指令的时候,那个人有没有向你提及秦家的大书房?” “大书房?”高翎轻声重复了一句,蹙起了眉,似是在仔细回忆着什么,蓦地双眸一亮,说道:“被主公提醒之下,我倒真想起来了,确实,给我下指令的人,的确提过一句大书房。” 秦素立时精神一振,问:“哦?那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高翎皱眉想了片刻,方慢慢地道:“那个人似乎是说,叫我进府之后,要特别留意一下大书房的”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眉心蹙得极紧,像是在努力回忆当年的那段对话。 秦素轻声地道:“那个人是不是让你多多留意大书房的格局?” “对,对,就这这个。”高翎双掌一击,复又压低了语声道:“当年那蒙面男子的确提过大书房的格局之事,怎么了,主公是不是又查到了别的消息?” 秦素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直看得高翎心底发毛,她方才勾唇一笑,道:“我再问你一件事吧,你是不是懂些机关术?” 高翎愕然地看向秦素,迟疑了一会方点头道:“是的,我当年有幸结识了一位墨氏高手,他曾经教过我两手机关术,女郎问这个作甚?” 秦素没回答他,而是抬手在额角处按了按。 果然,她没猜错,秦府谜局中的一个重要关节,便在高翎的身上。 难怪当年“那位皇子”一眼便相中了高翎,命他潜进秦家,原来,“那位皇子”看中的不只是高翎的武技,更是他对机关术的通晓。 这可真是空对宝山而不自知了。 她兜兜转转找了那么久,却不知道高翎就是个懂机关术的高手。可笑她与高翎互通了那样多的消息,却从不曾想过问他这件事。 蹙眉思忖良久,秦素方问:“你懂机关术之事,为何不早一点说?” 如果高翎能主动提及此事,她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也可能早就将秦府乱局理出一条脉络来了。 见她一脸肃杀,高翎心中颇为不解,然他也不敢怠慢,便于座中叉手道:“女郎从未问过这事儿,我也不知女郎要用到这些。” “当年那蒙面男子也没提及过你的机关术?”秦素紧紧地盯着他问道。 高翎立时说道:“回主公,那蒙面男子从不曾提过此事,否则我早就禀报主公了。当初那人只是予了我五百两银,叫我于桃木涧救人,并混进秦府,虽然他也说过大书房格局这样的话,但却没仔细说,只告诉我进了秦府后自会有人与我联络,接下来要做什么也自会有人给我递信。后桃木涧事败,我疲于奔命,那蒙面男子则再也不曾出现过。” 秦素沉默地听着他的话。 高翎的话应当是真的,不说别的,只看英先生在此,他就绝不敢撒谎。 说起来,此事应该还是秦素的错处更大些,疏忽了这方面的考量。 好在自阿忍那回提及“大书房格局有异”之后起,秦素便抓准了这个方向,今日终于得以证实。 纵然这答案来得有些迟,秦素心里却还是觉得庆幸。 “罢了,此事先不急着说,还是来说说颍川吧。”秦素挥了挥手,换过了一个话题,一面便端起了茶盏,问道:“高翎,我如今便要来问你,颍川之事,你已经全部查清了么?” “正是。”高翎叉手说道,神情肃然:“颍川那里我跑了近半年,几乎将每一个当年经过那场大灾的人都访了一遍,得来的消息也全都交给主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