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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隐堂统一下发。 可叹秦素如今身在秦家,能偷来一罐油再加个烛台就算万幸了,幸得那蒙面人的药十分厉害,比隐堂的还要强上几分,只是量却太少了,再想要如今晚这般大规模地下药,那药量也只够一次。 她心下莫名地有些惋惜,复又觉得可叹可笑。 她还真是暗桩做上瘾了,重活一世还念念不忘。 纷纭的念头此起彼伏,秦素也不知是何是睡着的,待她醒来时,天色已是微明,布帐上拢了一层极淡的曙色。 她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侧耳细听。 锦绣的呼吸轻浅且绵长,显是仍在熟睡。 秦素轻轻坐了起来,掀开帐幔,趿着麻履,悄步行至了窗前。 窗扇启开了一条缝隙,是秦素昨夜用来观察院中情形时用的,回房后她便未曾关。此际,清寒的气息正在那缝隙间流转着,窗纸上白光荧然,院子里传来细微的“簌簌”声响。 原来是下雪了。 微薄的雪色如昨夜月华,只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秦素凑在缝隙处往外看,廊下的栏杆上亦染了些许白霜。 这雪应该是后半夜才下起来的。 她不由再次感到庆幸。 若是前半夜便落了雪,那雪上的足印消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她重新返回榻上假寐,谁想这一睡倒真的睡了过去,待到被阿栗唤醒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第086章 去来辞(缓慢燃烧的C4和氏璧加更) 今天的东篱诸人,皆比平时起得晚了一些。 好在吴老夫人发了话,将晨定的时辰往后延了两刻钟,故虽起得晚了,大家也并不慌乱,在冯妪的指挥下,仍是按部就班地洒扫梳洗。 阿栗已经学会了梳头,最近皆是由她替秦素挽发,此时她便向镜中端详了秦素两眼,轻声问:“女郎昨晚没睡好么?” 秦素的眼底带出些青来,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听得她的问话,秦素便抚了抚脸,面色有些无奈:“可不是,昨晚风刮得太大了,我听着都怕,偏偏锦绣睡得沉,还说梦话,实是吓人得紧。我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锦绣正在一旁的水盆处拧布巾,闻言便立刻涨红了脸,委屈地道:“我不曾说梦话的,女郎莫要信口而言。” 她这话也算无礼了,冯妪咳嗽了一声,向她看了一眼。 秦素却是浑若不觉,还打趣她:“下回我定要将冯妪叫醒,让她一起做个见证,听听你到底说没说梦话。” 锦绣被她说得又羞又恼,张口要回话,冯妪的眼神却猛地盯了过来。 锦绣瞥眼瞧见,心头微凛,不敢再回嘴,脸却益发红得发紫,眉间隐着一丝恼意。 秦素自镜中瞧见了,权作不知,只将视线略略下移,看了看她脚上的鞋。 锦绣的鞋被秦素里外收拾了一遍,那鞋底的泥早便没了,不过那鞋面上还沾了些灰,秦素昨夜颇花了些力气消除痕迹,无奈那些灰却因沾了残雪,有些湿了,便掸不干净。 所幸这屋子里皆不是精明角色,秦素亦不虞被人发现。 主仆几人说着闲话,秦素便收拾妥当了,带着锦绣去东华居请安。 当林氏领着一众人等来到东萱阁的曲廊时,却见秦世芳步履匆匆,自院门中行了出来。 “小姑如何这般早?是要回去了么?”林氏含笑上前问好,一面便携着秦世芳的手,状甚亲热。 秦世芳面上的笑有几分敷衍,含糊地道:“家中有些急事,需得早些回府处置了,劳阿嫂动问。”语罢便转了头往四下看,神情颇是急迫。 秦素立在众人身后,遥遥地打量着秦世芳的神色,视线扫过一旁的小径,复又移了开去。 那封密信,已经不见了。 “……如何不多住几日?君姑平素总念着你呢,我也总盼着你常来坐坐,与我说说话,也让我‘胜读十年书’么。”林氏并未瞧出秦世芳的情绪,仍是殷勤地携着她的手,絮絮地说着讨好的话。 与何氏联办族学一事,林氏是大为赞同的,此时待秦世芳便又比往常亲热了许多。 秦世芳的笑容越发显得空,面上的敷衍亦更加明显:“我会常来的,阿嫂太过誉了。”一面说着,眸中便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烦。 林氏还待再说些什么,秦世芳已经抽出了手,含笑向她作辞:“家中委实有事,恐不能与阿嫂多说了,须得早些回去。” 林氏此时终于瞧出了秦世芳神色匆忙,忙笑道:“是我耽搁了你,快些回去吧,行车慢一些。” 秦世芳笑着点了点头,又向一应晚辈打了个招呼,便踏出了回廊。 直待行至秦府前院的门廊下,趁着等车的当儿,她才略略平息了一下呼吸,探手将那封汉安县署钤印的信拿了出来,目中露出了一抹沉思。 这是一封“知名不具”的密信,信中披露了一个极大的秘密:何都尉此番前往邻县公干,回程途中将遇险,当速请之绕道。 这信来得突兀,是吴老夫人的使女晨起去厨房时,无意中在东萱阁门外的小径旁拾到的。 因秦世芳时常带些公文回娘家,故东萱阁的使女皆识得公文钤印,就算不识字的,也能认得那印章。 那使女拾到信后不敢耽搁,立刻便呈给了吴老夫人,吴老夫人一见那信上写着“左中尉”三字,便将信予了秦世芳。 秦世芳并不记得自己携带的公文中,有这样的一封信。 只是她也并不能确定。毕竟她经手的公文不少,不小心弄丢了一封亦是有可能的。 而待读罢信后,秦世芳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是个机会。 接下来的反应才是:其中会否有诈? 她所谓的有诈,指的并非是信件本身,而是对信中内容的真伪存了些疑。 毕竟,这世上有胆子、有本事伪制公文的人,至少以秦世芳所知,那是不可能存在的。且无论是行文、字迹、用纸还是信封上的钤印,都昭示着这封信的真实性。 不会有人拿着县署公文跟左家开这种玩笑。 秦世芳唯一拿不准的是,汉安县署有什么人,会在获知如此机密的消息时,将消息透给左思旷? 她不记得左思旷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