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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急是修建铁路,而不是购买豪华列车,”沈奚说完,又怕解释不清,再举例,“或者说,我们先要让大家都要吃饱肚子,而不是让每个人都学习去喝红酒和伏特加。” “词不达意,”傅侗文笑着点点头,“不过,听懂了。” 沈奚抿嘴笑着,很庆幸自己表达清楚了。 傅侗文端着那半杯牛奶上了楼,和沈奚在她的房间门口分开,还颇有绅士风度地替她打开门:“祝你拥有一整晚的美梦。” 傅侗文说完,再次举起早餐杯,笑意浓郁:“晚安,沈小姐。” 随后,门关上。沈奚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在跳,和那门关上的瞬息重合了,啪嗒一声,门被他亲自从外关上。 脑海里,是停滞的光影,他举杯道晚安的那一个画面,久久不去。 *万国禁烟会:1909年2月1日,国际鸦片委员会会议在中国上海召开,13个国家41名代表齐聚一堂,共商禁烟大计。万国禁烟会是世界上第一次国际禁毒会议,催生首部国际禁毒公约——,在国际禁毒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这段*来自百度百科) 第7章 第六章 沉酣戏中人(1) 冬天过去,她开始上课以后,傅侗文也开始了他在美国的社交活动。 她每月能见到他一两次,偶尔会问到她的课业。一问一答,总是他说的多,她答的少,反倒是顾义仁和婉风和他说的话多些。三月的一个周末,傅侗文留宿在公寓,这天他精神出奇地好,在客厅和他们一起喝下午茶,大家讨论时事,说实业救国,婉风忽然问到傅侗文常去八大胡同,是否见能让蔡锷为之倾倒的小凤仙? 傅侗文笑笑:“未曾有幸。” 对传闻中的“肆意用情”,倒是从不辩解。 他将视线落到她身上:“怎么不见你说话?” 她一不留意时政,二交际圈小,不像婉风和顾义仁,可以这么快交流到国内的消息,实在没谈资,只能端起茶壶:“我去给你们添水。” 等到她将茶壶端回来,顾义仁正立起身子说:“义仁必当终其一生报效家国。” 突如其来的表忠心,像在告辞。 果然,傅侗文的回答应证了她的推测:“保重身子,万事都要想到,‘留得青山在’这个道理。” 顾义仁慷慨激昂:“三爷放心!” 沈奚这才觉得烫手,将茶壶砰地放到了桌上,掌心都烫红了。顾义仁和婉风都笑来,婉风拉住她的手,揉搓着:“就是怕你舍不得,我们今日才说。” “你们?”沈奚更是错愕。 “是我们,”婉风笑了,“我们结伴一道走。” 沈奚憬然,难怪他会回来,要和众人一叙。 顾义仁对傅侗文的尊敬是打从心底的,临行前这一夜,喝了个不省人事。傅侗文被他的情绪感染,饮去数杯,沈奚默默给他满杯的次数,到第四杯时,傅侗文察觉了,望过来。 沈奚立刻别过头,去看墙壁上挂着的钟。 “看什么呢?”婉风小声问。 “要送他上楼去吗?醉成这样,明日如何登船啊?”沈奚耳语。 “你去好吗?”婉风用的手腕轻轻压在她的后背上,求饶,“我想和三爷单独坐一会儿,”话未说完,又将身子转过来,面对着沈奚,“求你了,我明天就走了。” 单独坐一会儿? 沈奚懂了她的意思,女孩子之间不用说穿的那层意思。 婉风喜欢上傅侗文了。什么时候的事?也许远比她认识傅侗文还要早。 “求你了。”婉风声音极低。 沈奚食指指尖下意识滑着桌子,碰到盘子边沿,冰的。 “我去叫人来,扶他上去。”沈奚妥协了。 她发现,离开这个饭桌的艰难程度远超她的想象,以至于跟着傅侗文的那个少年架起顾义仁,要求她打一把手时,沈奚还在走神,魂不守舍。 顾义仁到楼上大吐特吐,暂解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跟着收拾,到擦干净地板,看到床上叠得齐整的白衬衫,还有一条深蓝色的针织领带。这应该是他准备归国的“戎装”了。而自己呢?还有一年,两年?还是更久? 顾义仁在床上翻了身,嘴里咕哝着什么,沈奚凑近听,在说桥梁土建。 她将棉被摊开,盖在他身上:“再见吧,顾兄。” 顾义仁自然听不到,梦中和周公诉衷肠,表着建造大桥的心愿去了。 沈奚坐在床边沿,看床上的一块表,过去一小时了,还没动静。 她想下楼怕撞到不该撞见的,可坐在这儿也踏实不下来。她两手撑在身后,挺直腰杆,舒展自己的腰肌,配合着顾义仁,开始背诵。虽学西医,但她笃信老祖宗的东西,所以任何中文的医书也从未放过。“总会有用。”这是她常有的论调。 “心移寒于肺,肺消,肺消者饮一溲二,死不治。肺移寒于肾,为涌水,涌水者,按腹不坚,水气客于大肠,疾行则鸣濯濯如囊裹浆……” 门被扣响。 沈奚停下,身后的男人还在讲着他的毕业论文。 开了门,是婉风。 婉风双目泛红,在看向她时,像有隐含的一番意思。 “去吧,去三爷那。”她低声说。 去傅侗文那里? 沈奚错愕,没等发问,婉风已经将双手握住她的:“这一别,山高水远,你要好好照料自己。明知学海无涯,读不完,慢慢读。” “这才三点,道别太早了,”沈奚低声回,“明早我送你们。” 婉风淡淡笑笑,颔首。 她离开,可还觉得有什么不对。说不清,道不明的。 顾义仁的房间在一楼,她出来时,厅堂的灯灭了。 开关在大门边,她懒得再去,摸黑爬楼梯。 夜深人静,高跟鞋的鞋跟落在楼梯上,有响声,听得让人心焦。她索性踮起脚跟,快步跑上去,一路到了傅侗文门外,驻足。 门虚掩着,她想从缝隙看一眼,没有用。 只得硬着头皮:“三哥。” 无人应声。 沈奚轻轻推门,看到傅侗文背对着门,正穿西装:“关上门。”他说。 沈奚反手将门关上,望着他的背影。 傅侗文说:“今日是告别夜。” “嗯。”她明白。 “看你的样子,也很伤感?” 沈奚再点头:“大家都是,尤其……婉风,我想她最舍不得三哥。” 她觉得这话说得再平整不过,可傅侗文却忽然回身来看她。不言不语的,竟让她心虚起来,窗外刷刷落着雨,从她这里看,能见到雨滴斜砸在玻璃窗上的一个个印子,密密麻麻。 “你以为,方才她和我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傅侗文忽然笑问,“是不是只要我和一个女孩子共处一室,总能让人去误会?” 沈奚再次惊讶于他读心的本事,讷讷道:“并没有。” 虽然这是一句假话。 傅侗文饶有兴致地笑着:“我说告别夜的意思是,我该离开纽约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