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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相拥无言,室内气氛由香艳转为温馨的时候,房间外门被毫无预兆地打开了。严桓顿觉扫兴,不知是谁如此不长眼,好在床与门之间还隔了个屏风,没有被人一眼看光的危险。他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出去,这什么都不需要!”屏风那边响起气势不足的阻拦声:“先生,您真的不能进呀,您看,里面的客人都生气了……”严桓听出这话的蹊跷,疑惑地看了男孩一眼。男孩连连摇头:“不可能是来找我的。”他可没这么受欢迎。真是奇了怪了,严桓烦躁起来,心想今晚怎么这么多麻烦。他无可奈何地爬起来,打算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然而没等他披上衣服,那位不速之客已经转过屏风,来到他面前。严桓看到来人,先是一愣,又松口气,躺了回去,若无其事地问道:“顾大哥,你怎么找到这来了?”男孩看出两个人是老相识,虽然恋恋不舍,但很识相地下了床,靠墙溜了。他走得匆忙,将被子掀开了大半,严桓不知是不冷,还是太懒,竟然也没再动手盖上。他是不怕顾余进看的,两个人之前也不是没好过。严桓如此坦然,顾余进却是忍无可忍,拉过被子把床上的人从脖子到脚趾全包严实了,他才开了口。“团团说你回来了,我今天又正好去了城门那边,想着顺便瞧瞧你。结果我去了一问,人家说你今早就进城了。嗬,你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进了城不先去看我,倒先逛上小馆了?要不是我灵机一动,今晚都找不到你!”严桓丝毫不觉惭愧,只避重就轻敷衍道:“我是想去看你啊……谁想到闹了头疼嘛。难道你想看我病恹恹地不能吃不能喝?”顾余进知道他那个偏头痛的毛病发作厉害了,的确是吃什么吐什么,他不愿看他受罪,但也无法接受严桓自行研究出的上床治疗法。蹙起眉头,顾余进恨铁不成钢道:“你那个叫天黑的朋友不是很了不起吗?他治不了你的头疼?”“他啊,他给了我药酒。不过那东西时而管用时而不灵。”严桓半闭眼睛,看起来快要睡着了,“我今天喝了两瓶子,还是疼……所以我就……嘿嘿。”他傻乎乎笑两声,撑开眼皮:“顾大哥,你不该来打扰我,刚才那小孩儿挺好的,结果被你吓跑了。我可是花了钱呢,你得赔。”顾余进上前两步,盯着严桓的脸,他感觉严桓有点要耍酒疯的态势。自从开始日常喝药酒后,严桓的酒量猛涨,轻易是不醉的了。然而此刻……不知道他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看那个胡言乱语的样子,鬼才信他只喝了两瓶。“你起来,少跟我耍无赖。我们回家。”顾余进捞起挂在一旁的衣服扔到严桓脸上。后者任凭布料乱七八糟盖住了脸,手指头都不动一下,只有沉闷的声音飘上来:“顾大哥,我可没力气了,我困……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回去……”顾余进看他像条脱了水的咸鱼,心里猛然一惊。他记得三年前在城门外小道上截住严桓的时候,对方就是个了无生气的模样。当时他只是舍不得,想再见严桓一面,所以前来送行,最后却稀里糊涂跟着严桓流浪了大半年。他是不敢走了,那段日子,严桓不是半死不活,就是寻死觅活。好不容易拦住没死的人又变成了这个样子,顾余进心里冒火,凉飕飕地说:“你见到筮情了?”他这话一出口,床上人就彻底没了动静。过了许久,严桓抬起手拨开衣服,轻飘飘笑了一下:“团团嘴巴怎么那么大呀。”顾余进看不得他这个样子,没好气地说:“我女儿随我!你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他有心再刺严桓两句,但又怕话说重了,伤到对方,只得意犹未尽闭了嘴。严桓又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微笑,他知道顾大哥的一片好意。“你不必担心我,”严桓很慎重地说道,“我和筮情……我们今天都说开了,以后他就是我的师兄,没别的身份。我只是觉得物是人非,感慨下生命的意义而已,这才喝了点酒,你别多想啊。”顾余进不肯说话。严桓不计较,接着哄他道:“真的。我这次还觉得师兄变老了呢,我这么年轻,有钱,长得还好看,真是眼瞎了才要吊在他一个人身上。”顾余进这次肯说话了:“你是在影射我的年纪吗?”“……”严桓没料到他理解出了这样一番意思来,哭笑不得,“顾大哥,我没有。我们两个的友谊,那是万古长青……唉,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刁难人,以前那个温柔的顾大哥被你吃了吗?”顾余进听他还对自己不满意了,立刻反唇相讥:“你怎么不说以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小严被你吃了?你现在像个精怪似的,我可没兴趣对精怪温柔。”说完这话,他自己觉出了自己的幼稚,绷不住先笑了。或许是和团团还有严桓相处得太久,他总有“老树发嫩芽”,重新俏皮的趋势。严桓最终还是被顾余进拖回了家。已经后半夜了,团团居然还没睡。被父亲抓到熬夜摆弄围棋的现行,她毫不畏惧,直接无视了横眉立目的顾余进,扑到严桓身上:“桓桓哥,我想死你了!”严桓被她撞得胸口发疼:“我们前天才分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团团一边说道,一边麻利地弄来热乎乎的湿毛巾要给严桓擦脸。顾余进看到女儿这个狗腿的样子,心里隐约很不是滋味,有点嫉妒,也分不清是嫉妒谁:“你赶紧回屋睡觉去,别在这碍手碍脚。”团团充耳不闻:“我看哪,爹爹,还是你回去睡吧。我在这照顾桓桓哥,哪里碍事了?倒是你挺多余的。”“你再说一遍?”顾余进气得肺疼,女儿的叛逆期给他带来了无数的伤和痛。团团强忍着没翻白眼:“你耳朵不好使啦?我才不说呢。”看到父亲还是不肯乖乖离开,她又嘀咕道:“爸爸,你也讲一点道理好不好?我之前可是铆足力气帮你追人,可你自己不争气,怎么也不能让桓桓哥动心。我是对你彻底失望了,才开始亲自去追的。我不求你反过来帮我,你就该干嘛干嘛,别碍事还不成吗?”顾余进被女儿一番牙尖嘴利的抢白堵得说不出话,而且乍一听,她居然还挺有理有据。他思索片刻,没想出如何反驳这邪门的理和据,只好求助地望向严桓。严桓握着毛巾,胡乱抹一把脸,笑吟吟地欣赏父女两个的相声,并不肯帮忙说话。当然,这段相声的内容堪称不伦不类,可他也不放在心里。因为笃定和顾大哥没可能谈恋爱了。而顾芊,只是个爱胡闹的小屁孩,隔三差五的表白也无非是怕严桓离开。三个人又乱糟糟地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