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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坐在床边,拍着她的背,问:“幸福,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 “那就是工作上不顺心?我知道你不爱听,mama都是为了你好。要不你说出来是什么事,我和你爸爸说说去,总能帮着你一点儿。虽然当初我就反对你换工作,你原来的工作不是挺好吗?你非要折腾。从小到大,你就没听过我的一句话……” “妈!您就别添乱了!” “看看,我还没说呢你就不耐烦了。你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大人的话你一丁点儿都听不进去,当初我和你爸爸都反对你离婚,你非要离。当初我和你爸爸都反对你换工作,你非要去外企,现在受了洋鬼子的气,回家来还闷着……” 幸福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蒋mama看到她这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人家都说儿女债儿女债,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到现在还cao不完的心……” 幸福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反正最后可能还是让父母知道了。因为许多问题突然不成问题了,连美国人对她都格外和颜悦色。幸福反正也就无所谓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解不解释已经没必要。上 公事渐渐顺手起来,让幸福郁闷的是另一件事。她遇上了滥桃花。 虽然是桃花运,可是滥桃花就不怎么美了。 说是滥桃花,外人眼里可觉得挺不错的。对方也是一表人才,又是甲方的负责人之一,怎么也算是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起初只是有意无意的在工作中与她接触,后来单独约她吃饭,幸福这才觉得有点不妙。可是合作还在继续,工作中怎么也难免打交道。对方的追求不紧不慢,可是步步为营,渐渐有同事也看出来,言谈间稍有点开玩笑的意味,幸福就觉得忍无可忍。 幸福向朱然然抱怨的时候,朱然然噗得一笑,说:“人家在追求你,又不是在追杀你,你到底在怕什么啊?你啊,你是叫常墨给毁了。” 朱然然对常墨从来没有好气,大约是当初结婚之前,幸福抱着她嚎啕大哭。那时候幸福觉得这一辈子都完了,和一个不爱的男人,勉勉强强过了两年。后来终于离婚的时候,朱然然特意请蒋幸福大吃了一顿,两个人开了一瓶红酒喝得酩酊大醉,用朱然然的话说,庆祝蒋幸福新生。 其实幸福觉得常墨也没朱然然说的那样糟,作为一枚青梅竹马,他太合格了。作为一枚酒rou朋友,他太合格了。甚至作为一枚前夫,他也是非常合格的。离婚后幸福遇上什么事还可以放心的给他打电话,常墨自然会鞍前马后安排得妥当。朱然然看不惯常墨很多年了,就是对他的风度还觉得满意:“前夫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不错了。” “那是因为他闲。”幸福不以为然:“再说他们家老太太天天逼着他跟我复婚,他敢对我不好吗?” 用常家老太太的话说,常墨和幸福几乎算得上指腹为婚。当时两家人都还在青海援建,西宁那时候条件特别差,常家老太太总是说:“你妈怀你的时候啊,就想吃杨梅,可是跑遍了整个西宁,哪有杨梅卖?最后还是一个原籍江浙的工程师回老家探亲,托他捎回来一点儿,杨梅都成杨梅干了,你mama一口气就吃完了。我当时就心想,坏了,酸儿辣女,你妈肯定也怀着个小子呢,这下子我只能认干儿子了。” 老太太只有常墨一个儿子,这辈子就惦记想要个闺女,后来蒋mama生下幸福,老太太喜得比自己生了儿子还高兴,不由分说约定要长大后要娶作自己的儿媳妇。 那时候也只是两家父母的一个玩笑,谁知道最后二十多年过去,竟然硬生生把他们按捺到一起。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常墨,常墨比她大几岁,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挺能闹腾,闹腾了多年,眼看快到三十岁的人了,他父母觉得约束不住,只得逼他结婚。幸福觉得这一切都非常滑稽,但那时候蒋mama正巧要做心脏手术,拉着她的手死活不肯进手术室,口口声声说不见她结婚成家,万一眼一闭死也不瞑目。幸福最后终于没能架住双方父母的压力,仓促间就匆匆嫁给了常墨。匪我 其实常墨对她也不错,幸福就觉得有些别扭,多年的朋友突然成了夫妻,怎么都觉得别扭。偶尔在应酬场合遇见常墨,照样笑嘻嘻开玩笑:“哟,这次的女朋友比上次的那个漂亮啊。”一群狐朋狗友顿时起哄,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跟常墨结婚了,这种话不能再说了。 常墨跟她促膝长谈了几次,可她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到了最后,常墨也由她去了。那时候她刚换了工作,新的环境,新的竞争,一切都十分困苦。她觉得孤独,没有人理解自己,这种孤独是无法排遣的。 离婚的导火索是因为常家老太太逼着他们生孩子,幸福那时候一心扑在新工作上,每天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成天飞来飞去的出差,跟常墨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一面。常家老太太难免有点微辞,逼着常墨来跟她谈。结果谈着谈着两人就谈僵了,本来她也经常和常墨吵架,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睡觉的时候非要和她睡一个枕头,比如不准她顿顿吃梅干菜扣rou……常墨的脾气素来不好,她更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两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吵过就忘了。那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吵得下不来台,她气得浑身发抖,脱口说:“你愿意跟谁生孩子就跟谁生去,反正我要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说完她就摔门而去,搬回自己的公寓去。常墨也去接她,也低三下四的道歉,她知道是常家老太太逼他来的,心里越发觉得可恨。一拖再拖,拖到她的父母也出面施压,幸福终于爆发了:“你们逼着我嫁一个我根本就不爱的人,现在你们又逼我生孩子,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我是你们的女儿,不是你们的私有财产,我有思想有血有rou,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把我生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强迫我过我不愿意的生活?” 一番话说得蒋mama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最后还是蒋爸爸叹了口气:“既然你觉得你和常墨真的不合适,那就算了吧。” 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离婚后的日子是真正幸福的好日子。 当然了,她对常墨的气也消了,只要不做夫妻,她就和常墨没有私人恩怨。 幸福一边对青年才俊的追求觉得无可奈何,回家之后又被另一个消息轰炸。蒋mama以百感交集的语气告诉她,常墨只怕要结婚了。他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见常家二老,常老太太等人一走,就绷不住给蒋mama打了电话。 “你妈在电话里都哭了,说怎么也接受不了别人当她儿媳妇。你这气性也太大了,气了三年了,这下好,常墨不等你了吧?” 幸福只觉得哭笑不得:“妈,你以为这三年常墨是在等我啊?那是他的借口,借口!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