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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了住处,距田府隔着数条长街,而盖聂,则搬到了那座翻新的宅院。 “就为这么点破事,你们连饭都没吃好?”盖聂用极其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端坐的两人,拈了一片山楂干,“还来烦我,让我饭也没吃好。” 荆轲倒是没说什么,阿聂就是这么个脾气,深知他明着这样说,内里其实比谁都上心的,可是渐离见盖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登时来了气:“若非田伯年迈,我们不愿惊动,默默正筹备迁堂之时抽不开身,武哥哥又政务繁忙,我们何必巴巴的来问你?”也难怪她这样气,为这事玉川都失态至此了,盖聂竟然还关心他的胃。 可渐离话音一落,盖聂反倒是不乐意了:“你说田伯和默默也就罢了,提鞠武干什么?纵使你们以前认识,分别十二年了,知道他是敌是友吗?” 渐离只道他是有意诋毁,争辩了几句,盖聂居然跟她吵了回来,声音也愈发的大,荆轲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最后盖聂嚷了一句“那你去找你的武哥哥啊,别在这里给我碍眼”,渐离一气之下推翻了桌上的点心,红着眼睛,撇下荆轲就跑出了房间。 “你何必这样对她?”荆轲也有点看不下去了,都是朋友,何必弄僵了关系。盖聂两手一摊,他也不知道渐离几时脾气大了许多,当年的莫离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这样也好,奇怪的事,渐离还是少接触为妙。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福。”盖聂道。 荆轲对这样的观点表示同意,又说:“那你也得拿捏着分寸,别把渐离给逼走了,自你与齐翊一战后,只怕‘刃’是盯上了她,到时候真遇到危险可…” 房间里的空气忽然凝固,入夜了,渐离一个人出了门。这处宅子虽与田府毗邻,可是中间有条夹道,平时用来堆放杂物,而且两边大门间还是有着一段不近的距离。 “糟了!”二人立即拿起佩剑,冲出房门。 ☆、刺杀 渐离揉着有些红的双眼跑了出去,她本不是这般易怒冲动的个性,只是方才与盖聂争辩之时,听他说了什么“找你的武哥哥去”“碍眼”,便觉得心头一阵酸涩,难受的紧。不过站在宅门外头,才慢慢觉出自己的不对来,毕竟盖聂并未说不帮啊,再者说,人家为自保置身事外,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宅子,双脚不受控制似得向她出来的方向迈了一步。 正是此时,她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明明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大街上空空荡荡,那这声音… 渐离后背渗出丝丝冷汗,她僵硬地往后转头,竟见一道与这暗夜格格不入的白光。 下意识地低头躲去,白光蹭着发髻掠过,渐离脚下一滑,瘫倒在地。也就在这个空当,她才敢抬头去辨认那道白光,原来是一柄长剑! 而更为恐怖的是,从两座宅子间的巷道中,数道剑影一齐涌出,皆是冲着自己。渐离想自己今日只怕就将命绝于此了,干脆闭上双目,安静等死。 不过,等来的并不是预想的刺痛感,而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刀剑碰撞之声。渐离壮着胆子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票黑衣刺客之间,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挥剑砍杀。 “轲大哥,阿聂!”渐离看见这两位,早把方才的不快抛在脑后,惊喜万分。 盖聂朝荆轲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护着渐离先行离开,随后便冲进一队黑衣人围成的包围圈,龙渊挥去,血光四溅。 “走。”荆轲转身拉住渐离右臂,生生拽起她来。 “那阿聂呢?”渐离望了一眼身后的盖聂,不过在黑衣人的包围下,她已经辨不出那道身影了。 荆轲没再说别的,只是将渐离连拖带拽地弄进了田府,她的房间里。 “你去帮帮阿聂吧,我安全了。”渐离回屋后第一句话便是求荆轲去外面帮盖聂对付大批刺客,“那些人好像很是厉害,你快去看看,先别管我!” “阿聂让我来保护你。”荆轲如何不知渐离此刻的心情,只是相对于武功盖世的盖聂,倒是她更需要保护吧。 渐离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垂着眉眼,语气沉重:“是我拖累了你们。” “朋友之间,谈什么拖不拖累?”一个轻快的声音,裹挟着淡淡的血腥味从门口飘来。 “你回来了!”渐离见盖聂无事,自是欢喜非常,但又见他衣袖发鬓皆染了鲜血,又生担心,赶忙过去查看他身上可有伤痕,摆弄了半天却只好悻悻收回双手——怎么忘了阿聂是“无伤”,伤口会快速愈合的嘛! 盖聂倒是没太在意她关心则乱的举动,继续对面前低着头的渐离说着:“那日我与齐翊对决,受到了菀芝箫的影响,若非渐离相助,只怕我早已惨死。而且也正是因为你帮了我,才会遭到‘刃’的刺杀,这样说来,倒是我拖累了你呢。” 渐离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心头不由一暖,可也越发觉得自己刚刚的无理取闹实在是不应该。不过她此时关注的重点不在道歉和悔恨上,因为她从盖聂那短短两句话中抓住了一个字—— “‘刃’?怎么又是‘刃’?”渐离才发现从武林大会开始,甚至更早,这个叫“刃”的神秘组织就阴魂不散的在他们周围徘徊。 她眨巴着一双求知的眼睛,望向面前的两个男子,“你们是知道什么的吧。” 而那两位对视一眼后,给了渐离一个长久的沉默,如果不是外头一个倒霉的醉汉因为踩到了一具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而发出的惨叫,或许这个房间会一直沉默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田伯,早啊。” 在庭院里欣赏蝶型蕙兰的田光闻言直起身子,和善地回道:“渐离也起得很早呢。” 渐离让素雅的兰花吸引了去,来到一盆花前欣赏着它曼妙的身姿,回着田伯的话:“今日天好,也不刮风了,我想去集市上逛逛,看有没有适合我击筑的板子。”之前她倒是有块颇为名贵的象牙板,是父亲所留,只是在武林大会的时候摔断了,后来来了蓟都也一直没挑着好的,昨儿听几个仆从说有个倒卖乐器的商队到了蓟都城里,渐离想到或许能淘到适合璇玑的乐板。 “那你小心些,最好是叫上轲儿同你一起前往。”田伯眉皱了皱,“听说几天前在府外的几具无名尸体被抬去乱葬岗了,真是的,当街行凶,凶手却逍遥法外,案子也不了了之…” 就在田伯继续嘟囔着世风日下这样的语句时,渐离已经悄没声的溜出府了,要是让田伯知道那几句尸体是谁的杰作的话,他老人家的心脏只怕会受不了吧。 出府之后,渐离朝右边瞥了眼就瞧见一拨工匠在隔壁的宅子前忙活。她好奇地走上前去,却见那宅子的主人正站在大门前笑吟吟地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