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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地上跳,旁边的人先一步干脆利落地跳了下去,动作可谓是流畅至极,如履平地,一点灰没有碰到。平台下面的黎程辉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大腿,“跳!”边汶南下意识地往前一蹦,那人的力道极大,几乎托着他在空中腾空了,然后轻轻落地。瞧着他有些受惊的表情,黎程辉不知怎么的笑了,这一回的笑在脸上停留的长了许多。边汶南也没时间去问他为什么傻笑,带着他往楼梯那儿跑,睡午觉之前班主任会来班里望一眼,如果被发现他们不在就遭了!结果那天他们跑到教室前面正巧撞上了班主任,被留在走廊里说了两句。再后来……这只是回忆里极小极小的一部分。然而他与那个人已经在时光的洪流里步入殊途。渐行渐远。到后来边汶南再想起这一段记忆里的时光,记忆犹新的只有那时站在平台上,洒在身上的,格外温暖的阳光了。*到了剧组预定好的酒店,边汶南发现自己与黎程辉的房间被安排在隔壁两间里。他皱了皱眉。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赵导对于他和那人存在着一种微妙的撮合在里头,不止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关系,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天色已晚,边汶南开始整理行李,一打开首先摸到的塞在外面的毛毯,他抽出来拿在手里,发了一会儿呆。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在机舱里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待他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有什么东西滑落了下去,下意识便抓住了。落在手中的便是一条毛毯。这不是他的,他偏头看了一眼叠在靠窗那一侧的毯子,这条毯子捏在手里之时还带着身上的余温,边汶南脸上不自觉地带上点茫然。“程辉看你睡着了给你盖上的。”孙编剧恰好侧头帮睡着的赵导取走他掌中的剧本看到他,于是轻声解释了一句。边汶南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座位上是空的。他心里像被人用脚狠狠踩过,一片狼藉,手里机械的将毛毯叠起来,放在了那个空座位上面。他听见有人落座在自己旁边的声响,双眼看着小小的舷窗,窗外漆黑一片,机舱里的光线比较暗,但是微弱的光在窗上仍是映出了坐在他旁边那人的侧脸。这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如此的陌生又熟悉。边汶南闭上了眼睛。有什么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又很快隐没,冰冷的东西在他翻江倒海的心里重新沉淀下来。*他们剧组取景地是有名的雪都,冬天尤其的冷。电影主要讲的是发生在雪夜里的一起连环杀人案。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长卫行舟,以及与案件有千丝万缕牵扯的叶青两人,在这个案件中越陷越深,甚至暴露在凶手眼皮子底下成为靶子,最后死里逃生,将凶手绳之于法的故事。电影里的主角两人一共有三次同行,层层递进的高-潮,是电影的感情内核所在,极为重要。赵导拍电影有个毛病,不喜欢打乱了拍,一定要按照一幕一幕的顺序来。除非是倒叙插叙之类的。在他手下拍戏不用担心的一点就是,基本不会出现两个演员刚开始对戏,上来就是吻戏这种情况。黎程辉想到这里,内心倒是有些遗憾。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吐出一口气,面前便出现了一片白雾,实在太冷了。他的目光搜寻着,落到了不远处的那人身上。那人身上裹着两件羽绒服,拿着剧本看着看着,打了个喷嚏,他身旁的助理在他身边直转悠,他反倒把身上披着的臃肿的羽绒服都脱下来给他,于是只有一件黑色棉袄。还是过于单薄了。尤其是这个人还特别的怕冷,莫说是冬天,就是夏天在教室的空调里一吹,也冷得面色发白,四肢冰冷,许久都回暖不起来。黎程辉看着他的样子,眉头一皱。他早发现这个人比先前瘦了许多,他猜到是边汶南故意为了角色而控制了体重。“叶青”这个角色是有些清减的、沉默的,甚至带了点阴郁。所以边汶南大概在进组之前便调整了饮食,虽然毕竟骨架在那里,看起来仍明显比先前清瘦了不少。“少年叶青”设定的年纪要比边汶南的年龄小上许多,他换了一个偏学生的发型,额头的齐刘海偏长,过了眉毛,还好边汶南本来的容貌就很有少年感,低头的时候,有些叶青沉默羸弱的影子。可以说是与他平常对外的样子不甚相同,也可以说是判若两人。黎程辉知道,这是入戏了。当时赵导看了剧本之后,说他心里第一个叶青的人选就是边汶南,因为一个人的故事在眼里是藏不住的,即使他表现出来再怎么的正常,间或也会有伤痕露出的时刻。这正是叶青这个角色所需要的感觉。黎程辉放下保温杯,造型师来给他整理发型和衣服,他从边汶南身上收回视线的那刻,眼中铺天盖地的情感便收敛了。他的阿南就在这里,不会跑。他没有变,自己也没有变,只是变老了。他的阿南还是那个一本正经在课本上画画的同桌,还是那个迟疑地爬上水泥台,焦急地在身上拍灰的少年,还是他记忆中熟悉的班长。黎程辉对自己说,慢慢的,不要着急。按计划来,不要吓到他。他已经等得许久,不差这一点时间。他们之间的时光虽然因为那些事情而浪费了许多,但是也有许多未曾流逝蹉跎的,仍在后面排着队,等待着他们一起度过。只要这个人没有消失不见,还在这里,还在他的面前。那么未来就还有着无限的可能性。……“……第……a!”……卫行舟将手里的篮球扔到面前的篮筐里,一大早小区里的篮球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冬天的早上格外的冷,但是他穿着运动短袖,还是出了一身热汗。他习惯在一大清早爬起来绕着小区跑上三圈,然后带着篮球到这个篮球场来独自一个人打一会儿篮球。“啪嗒!”又一个球进了。卫行舟从半空落下,手臂的肌rou流畅优美,投篮的样子俊帅非凡。他是故意这么炫的。因为他在好几天前就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观众,这个小观众不知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不声不响,可能是有些胆小,偷偷躲在墙后面看着。卫行舟总有一种他已经在那里默不作声地看了好久的错觉。他等了许久,小观众都没有想出来走到他面前的想法,心里的好奇终于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