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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了旁人侧目:这粗野汉子倒有一副好嗓子。 汉子瞳孔微缩,欲拂袖而去,足间却似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再见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跑马场。 老头子还在絮絮叨叨,却被旁边人不经意瞥来的眼神给吓住了,半晌才哆嗦了一下,“哎哟”了一声:真可怕,明明是冰,又浇油似的烧了把火。 ……所以,到底是火,还是冰呢? 正想着,御课的先生已经喊了停。 十四位小娘子里,人人都已骑在马上,最劣的五匹小马驹直接被淘汰,剩下以眼力、驯马、花式和呼吸来评判,结果显而易见。 “魁首,苏令蛮。” “探花,王文窈。” “……” 王文窈抿了抿唇,收回面上不经意泄露出的一抹不甘,朝苏令蛮风度翩翩地笑了笑:“恭喜。” 做戏谁不会呢? 苏令蛮笑盈盈地客气了一番,手中转着刚从先生那得来的“魁首花令”——一枚小小的“御”字花字牌,刻成拇指大小的牡丹花,她忍不住嗅了嗅鼻子,竟然是沉檀香! 她恍了恍神,突然想到尚留在百草庄的冷檀丸。 第二门,射。 比起苏令蛮这等自小长在定州,活得无比粗糙的小娘子而言,长安城里这些个贵族小娘子玩得再好,也不过是花拳绣腿。 苏令蛮尚且记得那时她不过十岁光景,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因着不断发胖心中苦闷,苦于阿爹轻视、阿娘偏心,一气之下便住去了舅家在城郊外的别庄。别庄背靠长山,长山上常年狼嚎虎吼,为了引起爹娘的注意,她便挎了弓箭去长山打猎,试想着若能打到上好的狐皮,爹娘许会觉得这女儿出息—— 为了皮子尽可能保证完整,她后面猎狐,箭箭都是朝着眼睛去的,竟渐渐练就了百步穿杨之术,箭无虚发。 只可惜,纵然心诚,亦盼不得一顾。 那狐皮几乎堆了别庄的小半屋子,被她心火上来一把给烧了,此时想来,委实太过浪费。 往事如尘烟。 在苏令蛮一箭快似一箭的动作中,渐渐消散了。 “咻咻咻咻咻——” 十六只靶子,每人五支箭。 服紫者报“射”课,皆有一手好箭术。 十六只靶子,几乎箭箭正中靶心,难分轩轾。 平射,淘汰六人。 曲射,箭靶由不动的靶子变成了鸟儿。 十数只铁笼子推了出来,扑棱棱数百只鸟儿左冲右突,试图冲入长天。 为了区分到时猎物的归属,每人分到的箭身底端都有各自分好的号码,譬如苏令蛮陪末,为肆七。猎壶中箭支一一检验无误,再由先生分发到诸位学生手中。 苏玉瑶此时已经坐到了罗意可身旁,两人如出一辙地睁大眼睛,不敢遗漏接下来的任何一幕。周围众人不论官职大小、身份卑贱,亦都一般模样。 “扑啦啦——” 数百只袅一瞬间被放了出来。 拉弓,射箭;再拉弓,再射箭。 机械而重复的动作,但在场众人都能发觉,穿绿衣的苏二娘子是其中最快之人,平均旁人一箭的功夫,她能射两箭,准头又好。 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 笼中鸟挣命般逃得飞快,依照规则,人是不能出场去追的,不过一瞬间,这曲射便结束了。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最后猎鸟最多的,是王文窈,二十四只,而苏令蛮只有十九只。另外便是各人三四只、五六只、七八只都有,超过十只的,几乎没有。 苏令蛮直觉不对。 可地上瘫着的鸟儿却又是清清楚楚的,箭支上代表着王文窈“壹”字赫然在目,二十四只。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 ☆、第136章 打假行动 扑棱棱振翅声渐渐远去。 苏玉瑶与罗意可两人一人一张小杌子坐到了两家大篷相接之处, 拄着下巴不忿道:“阿蛮jiejie此番是要比不过王二娘了。” 罗意可笑道:“你之前不还说, 只要你阿蛮jiejie莫输得太难看就成?” 不论如何, 第二名也是稳的。 “那不一样。”苏玉瑶转头朝旁边大篷里端坐着的苏文湛问:“大兄,你说是不是?” 却正好瞥见苏文湛面上奇特的表情:“大兄?” 苏文湛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朝场中瞥了一眼, 苏玉瑶正奇怪着, 却听一道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如此。” 场上射课的先生已经站了起来, 伸手从座旁的笸箩里取了一个沉檀花字牌,正欲唱名, 却听一道娇软的声音道:“先生, 且慢。” 方才还安安静静杵着的绿衣小娘子越众而出, 朝正中先生们所在鞠了一大躬, 才道: “学生有疑惑,请先生慢来。” 景春来眉眼不动:“何事?” 今日观赛之人已有少年人嘘她:“苏二娘,莫要输不起嘛。王娘子可是京畿第一才女, 你输给她不冤。” 周围稀稀拉拉响起了一阵笑。 不过前头高门大户的篷内, 却是一片安静。 杨文栩朝仅次着自己的帐篷乐呵呵地捋了捋胡子:“右相, 你觉得今日这射一道上,是你女儿赢面大,还是这位苏二娘子赢面大?” 王溪面色泰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阿窈输了,便当是受个教训;赢了,自然更好。” 却听场中绵软女声话中透着一丝冷意,她指了指地上染血箭支, 道:“学生认为,有人作弊。” 话音刚落,已是全场哗然。 “简直是不知所谓!”已有一迂腐文官气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拍椅喝道:“箭支事先由先生一一过目,再投掷入壶,不论选箭还是射箭皆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作弊?” 墨如晦手抬了抬,哗音渐弱,示意苏令蛮接着说。 苏令蛮微侧了侧身,她如今早已瘦了下来,鲜嫩的水绿骑装将她那张俏□□致的脸衬得如春桃一般。 “事情便出在这箭支上。” 她足间一错,人已经快速行至王文窈身旁,指尖一挑,还不待其反应过来,便将她背上箭壶给卸了下来,王文窈惊呼了一声,怒瞪着她:“你干什么?” 苏令蛮歪着脑袋朝她调皮地眨眨眼,甩手便已经将王文窈的箭壶呈到了射课先生的台上。 “还有一事,需拜托景先生。” “你说。” “能否请先是派人将周围散落在地的箭支全数堆到此处?” 因不得跑出马场,散落在外的箭支并不算多,连到内场落地的箭支全数集中到一块也不过一会,甚至捡拾箭支之人还贴心地将每一个人所属箭支都分了开来。 苏令蛮身前竟一支空箭都无。 在场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