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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双腿并拢坐好,拿笔认真记着,边写边不住点头。 胡启波滔滔不绝,“平时要多参加班上活动。” “没事的时候,多和别人沟通合作,也不要太害羞疏远女生了,都要当成同学正常相处。” … 下台后,安漾松了口气,把发言稿放回书包,正准备去楼下奶茶店坐坐,等等宴哥一起回去。 负责招待的李恩念拉了她,一头汗,不由分数给她塞了五十块,和她商量着,“漾漾,能不能帮我下去买点东西上来?饮料,水果都行,我们估计少了,现在不够用。” 好几个人问过她要水了,还有说得口干的老师,招待人数本来不够,她根本忙不过来。 安漾闲着也是闲着,想着直接应下了,拎着一兜子水果和饮料往教学楼方向走着。 路过喷水池和小树林时,她抬了抬眼,忽然看到有条黑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没穿湳大校服,背心短裤,露着个显眼的大花臂。 安漾脸一下白了。 她记得那张脸。 她想起两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安文远上晚班,拜托一个同事阿姨过来接她回家,安漾和她错过了,于是提前一人上了公交车,自己回家,下车时,她在路上,远远听到哭声。 是个应该还在上小学的小男孩,身下淌着一滩血,已经不省人事了,被一堆恶霸少年围着,还有人在笑,用脚尖踹他,“这狗是不是死了?”语气嚣张又尖利。 安漾当时就觉得,这堆人就活该都进监狱。 “原燃?”路灯闪了一闪,看清那树林后跟着出来的人。 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漾眼睛睁得溜圆,那袋饮料应声而落。 少年面无表情站着,白皙的面颊沾着一丝血渍,他站在树林里,暗处,一张清俊的面孔,半明半暗,眸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暴戾,安漾余光看到一旁的泥巴地上,倒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 而他手下那个已经头破血流的人。 居然,和苏繁格外相似。 安漾认出那张脸,双腿颤着,她勉力站直,一步步走近,看清。 如果把他们打伤打残了,原燃肯定也会被牵连,为了这种人渣,一点不值得,他们当时跟踪恐吓她时,她就该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收拾他们。 “原燃!” 女孩眼泪直冒,一双小鹿眼都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不要打他了。”这声带着哭腔。 少年站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表情。 这停滞的几秒钟,对安漾而言,是人生目前为止,渡过的最长的几 秒。 苏繁缓缓滑落到地面上,小毛和花臂如梦初醒,飞快爬起来,一肩背起苏繁,另一个拖着已经被吓得腿发软的杨洪,屁滚尿流的,飞快跑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回过头来,眼神慢慢对回焦距,他看清自己,那三人惶恐的缩在树下,看鬼一样看着他。 女孩眼角红着,一张小脸都湿漉漉的,张惶又无措,站在不远处,手微微颤抖着。 那双澄澈的瞳孔,完完整整映照出了,在她面前,肮脏,暴戾,可怕的他。 心缓缓沉了下去。 没有止境的,不断下沉。 “软软,软软,你到哪去了?” 身后,传来林宴叫她的声音,很近,却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林宴开车把她送回去的。 在林宴到之前,原燃已经先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根本追不上,很快被林宴按了肩膀,强行拖了回去。 安漾又怕又慌,打他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她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看到门口,多了一双鞋,她扯下身上毛毯,飞快冲到二楼,那扇门前。 那扇门紧紧闭着。 她敲了一下,没开,又一下…… 女孩固执的站在门前,似乎要一下一天,敲到地老天荒为止。 …… 门开了。 极轻的一声。 屋内没开灯,窗帘紧紧拉着,一片漆黑。 原燃背对着她,坐在那片暗色里,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安漾摸索着,在他对面坐下,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在家,要和她在一个房间时,他想都不想,就会坐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而现在,隔得很远很远。 她起身,想去拉开窗帘,手被重重按住。 安漾紧抿着唇,伸出左手,小夜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下,面前少年轮廓一下变得清晰。 他已经换过衣服了,却还是一身从头到尾的黑,没有任何别的颜色,少年侧脸上血渍早已消失,皮肤苍白得不见血色,一头黑发却还湿着,有水珠滚落,顺着纤直的脖颈,滚到颈窝里。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身子有些僵硬。 良久。 “都洗过。”少年没有回头,忽然说,轻而哑。 安漾怔住了。 借着昏暗的光,她忽然注意到,他昨夜侧脸沾着血的那块皮肤,很显然,被用力的,动作很粗鲁的反复擦洗过,几乎快要破皮,泛着红。 少年垂着长睫,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薄唇紧抿,低垂着头。 似乎在做着,最后一丝绝望而徒劳的努力。 “你讨厌我了。”他轻声说,明明应该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肯定语气,声音很哑,宛如宣判。 第30章 光线昏暗, 少年依旧背对着她。 一阵良久的沉默。 女孩声线很轻柔, 像是夏夜里拂过的晚风,“原燃, 我没有讨厌你。” 从以前开始, 就从没有讨厌过,以后, 无论如何也不会。 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一点也没有。 即使是昨天,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第一反应是担心,担心他有没有受伤,昨天煎熬了一晚上。除去担心他外, 她还怕,也怕苏繁要是被打出什么事了, 会牵连到原燃。 少年身子微微僵住,却还是没有回头。 “昨晚那些人。”安漾手指收紧, 声音有几分干涩, “……你知不知道,他们之前,差点杀过人。” 那件事情是她不与人言的陈年伤疤, 身旁的人, 除去安文远外, 没有人知道, 她甚至连关系最好的林希都没有告诉过, 那天晚上, 她一人走夜路回家,见到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小男孩时,有多害怕。 那件事情是她噩梦的开端,此后,她出现在哪里,苏繁都如影随形,出现在她上学放学路上,甚至出现在校园里,教室外,很长一段一段时间,一想起苏繁的脸,她甚至就会习惯性的想呕吐,以及持续不断地噩梦,和半夜的惊醒。 女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