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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朝旁边转过头去。 但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那个翻来覆去看着旧报纸的人并不在那里。 池清愣了一下, 又朝另一边转过头——那里坐着一个老太太,打着呵欠,眯着眼睛, 在梦中的地铁上昏昏欲睡。 ……他不在这里? 池清想起梅林说过,车厢的座位是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的,所以之前,他总能坐在她旁边。 现在看来, 那个规律又为她安排了新的旅伴。 是不是因为……按照那个规律,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关联了? 意识到这一点, 池清皱了皱眉。 她朝车厢尽头的玻璃门望去,然后站起来,准备换个车厢, 试着去找她要找的人。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她膝盖上滑落了。 池清低头一看,是一本笔记本。 学校发的统一式样,又薄又旧, 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初一(3)班池清”。 池清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这可能是她第四次在这列地铁上找到它。 她不觉得这本笔记本有什么特别之处——像这样的小本子,她初中三年不知用掉了几十本。但它三番两次地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 旁边的老太太又打了个呵欠,脑袋一歪,响起轻轻的鼾声。 池清坐回到座位上,翻开笔记本。她记得自己之前也翻来看过,但当时只能看到一片空白的内页,所以这一次—— 封面翻开了,里面是白纸黑字,一笔一划都是自己当年的笔迹。 这是一本课堂笔记。 是语文课的笔记,当年的自己非常用功,在横线上一板一眼地写着课文分析,理解,知识要点……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 池清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让它出现在这里。难道潜意识中的自己,对初一语文课那么留恋? 她又翻了一页,看到自己当年认真抄写下的老师的板书。 ……也没有太认真,和其他中学生的笔记本一样,在正经笔记以外的空白处,还有一些不太正经的涂鸦;线条又细又乱,池清一眼没能看清那是什么。 反正……不是动画片里的小人,就是糖纸上的小猫小狗吧,她想。当年的自己是个乏味的中学生,除了看动画和吃零食,没有其他爱好。 (但要这么说来,现在的自己连这两个爱好都没了。) 她正要翻到下一页,车厢里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声。 非常熟悉的调子,是她每天早上都要听到的闹钟铃声。 难道这么快就天亮了……?池清有些诧异地转过头,试图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车厢的门开了,有人从门口过来,径直走到她旁边的空位置上,坐下。 然后抖开一份报纸。 音乐声渐渐隐去了,池清察觉到的时候,周围又只剩下地铁行驶的晃动声。 “晚上好,”梅林说,“我猜你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我?” 他一说完这句话,池清就觉得手里一沉——那本薄薄的笔记本不见了,她手中握着的是那个绒布盒子。 “……这是给你的?”她举着盒子问了一句。 “你以为?”梅林从报纸边沿朝她一瞥,“那位小姐可不认识卷毛——不然她随便问几句,他怕是就要哭哭啼啼地把什么都抖出来。” 所以那姑娘说的“朋友”是指这个金发的……池清有些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里面那东西,你想看就看,喜欢就留下,”梅林说,“反正对我来说也没用了。” 池清一愣,刚要打开盒子,又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道:“所以你们不会回来了?” 梅林耸耸肩:“不知道。” “那……为什么要搬走?” 梅林放下报纸,转头一笑。 “好伤心啊,”他眯着眼睛说,“我还以为你是特地过来找我的,原来只是因为找我比较方便?可惜,连那位小姐都没法从我口中问出话来,更别说是你了。” 最后那句话十分嘲讽,让池清听着有些不快。 “那我来猜猜吧,随便猜猜,”她说,“卷毛搬走,是不是因为我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梅林愣了愣,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有可能,毕竟他睡相挺差的——不过我觉得他没什么好害羞的啊。” “……我没有说那个,”池清脸上迅猛地一红,然后飞快放平语调,“那天晚上我看见地上很乱,还有一些血迹……还有他身上的绷带——看上去可不像是快快乐乐回家的样子。” 梅林又笑了,碧蓝的眼睛细细地眯起——这是他不打算再说的表情,池清已经非常清楚。 换句话说,她猜对了。 “那我继续猜,”池清说,“你们惹上了一些麻烦——多半还是你惹的,所以你暂别舞台,把身体交给你看不上的卷毛,自己躲在这列地铁上。” 梅林皱了一下眉头,看起来某些词语让他不太高兴。 换句话说,池清又猜对了。 “但那些麻烦没躲掉,他们还是找上门来了,所以珀西瓦尔只能搬家离开,”池清看着面前的人说,“就是这么简单的来龙去脉,只要稍微想想,就能得出结论。” “没错,你的‘随便猜猜’70%都是正确的,”梅林又耸耸肩,“所以你想知道的是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走,那何必还来问我——” 他的话头突然一停,然后眯着眼笑了起来。 “我懂了,你不是来探究他为什么走的,”梅林说,他笑得像一只促狭的狐狸,“你想知道的是……他去哪儿了?” “……因为我受人所托,要把这东西还给他。”池清说。 “这东西是我的,我也不需要了,”梅林说,“那么我可以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了吗?” “你怕我知道之后,会暴露你们的所在地?”池清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错。”梅林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池清本来还想争辩,但想想也是多余,于是她“哼”了一声,低头望向手里的盒子。 这盒子她晃过很多次,也猜测过很多次,如今在梦里,盒子的分量还是沉得十分真实。 “想看就看,喜欢就留下。”梅林又重复了一次。 池清摸了摸盒子的绒面——触感十分清晰,完全不像是大脑臆想的结果。 她就把盒子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