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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这一点,他就不会公然对发妻下毒手。 毕竟满朝文武,甚至是大宋百姓都知道,元后娘娘以及她的母族于大宋有多大的功劳。 有这样一位皇后在身侧,皇祖父的名声以及威望都要强很多。 他用不带多少感情色彩的语气道:“如果你真是我的祖母,如今依旧是大宋一人之下的皇后,过着无比尊荣的日子……” “呵呵……”左楚钰用一阵冷笑打断了他的话。 “原来重熙也和世间和大多数的人一样迂腐,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赵重熙拧眉:“此话何意?” 左楚钰微怒:“你也会说一人之下了,凭什么? 我左家为了大宋,几代人辛苦挣下的家业消耗殆尽,左家三千子弟也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 凭什么到了最后,他万万人之上,我却要一人之下?!” 赵重熙从来没有听过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语。 他接触过的女子本就不多,可即便聪慧如凰儿,厉害如时家姐妹,她们也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野心”。 她们最大的愿望依旧是能觅得良缘,与夫君白首偕老。 怎的到了皇祖母这里,情况就完全变了? 她竟是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成为那万万人之上。 其实赵重熙真不是迂腐的人。 至少他骨子里就从来没有看不起女子,只是一时间没有想明白皇祖母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见他像是被自己的话惊到了,左楚钰嗤笑道:“论能力、论经验,你皇祖父哪一点能和我比? 用我左家的财力和人力登上帝位,还想拿捏我的后半生,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听到这里,赵重熙忍不住替皇祖父分辩了几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不愿意屈居人下,皇祖父又何尝甘愿?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你们两人总不能分单双日轮流当皇帝吧?那样岂不乱套! 大宋立国之后,皇祖父允许您入朝参政,甚至允许您批阅奏折,对您拉拢朝中官员一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其实已经顶着很大的压力了。 至于说到左家的财力和人力…… 当年的事情我没有参与,有些话自然不能胡乱下结论。 但您的话也未免太过偏颇。 如果单凭左家便能拿下中原半壁江山,想来也就不会有赵家什么事了。 说到底当初两家相约共同举事,还是以赵家为主,左家为辅。 为了大宋左家付出多少,赵家只会更多。” 左楚钰说不出话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孙子的确非常出众。 尤其行事不偏不倚这一点,其实是为君者最应该具备的品质。 但要说赵家付出的比左家更多,她绝不同意这样的说法。 赵重熙懒得和她扯这些,他抚着下巴悠悠道:“我有一件事儿想问您。” 左楚钰抬眼看着他:“你说。” “大宋的官员中,如今还有多少是您的人? 这些年您又利用他们做了多少损害大宋利益的事?” “这……”左楚钰有些犹豫。 她的疑心病比昌隆帝更重。 赵重熙是她的孙子,也是赵雍的孙子。 而且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好些年,感情自然比她这个“死了”二十年的皇祖母深厚得多。 一旦她把自己的底牌全都亮出来,重熙这孩子反戈一击,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岂不白费了? 赵重熙也不逼迫她,温声道:“朝中的布局不好对我说,那便说一说你从前做过的一些不太好的事吧。” 左楚钰秀眉微蹙:“什么叫做不太好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话,但凡权柄在握的人,有几个是只做好事的? 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贼,端的看你做的事有多大而已。 看着她的模样,赵重熙自己也觉得好笑。 但他既然开了口,自然不会稀里糊涂地混过去。 “杨氏和吕氏,以及沈家,这些都是您的人,对吧?” 左楚钰脸色很不好看:“你是想替司徒家讨要一个说法?” 赵重熙反问:“难道不应该?” 左楚钰冷声道:“这不过是我当年失算,从而犯下的一个错误而已。” 提起这个她真是后悔不已。 其实在阮大猷还在做寨主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上阮家了。 本来她是想让阮棉棉做太子妃的,但赵雍却早早看上了苻家的姑娘。 无奈之下,她只能为长孙争取阮大猷的孙女。 可谁能想到,阮大猷的两个儿媳,竟一连为他生了九个孙子。 结果重熙的婚约竟落到了司徒家头上。 司、徒! 她在嘴里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像是要把它们嚼碎了一般。 ☆、第一百三十九章 威逼之(上) 赵重熙并不知道凤凰儿的特殊经历。 但上一世真正的司徒箜的遭遇,他听司徒三爷说过不止一次。 阮氏自小身体强健,如果不是被人谋害,龙凤双生子何至于只剩下了一个? 如果不是女婴未见天日便已经夭折,吕青青又如何能假冒自己的未婚妻? 如果不是她假冒自己的未婚妻,自己…… 赵重熙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自己上一世的种种遭遇,分明全都源于皇祖母的算计,和旁人又有何干? 没有吕青青,还会有张青青、李青青。 没有杨氏吕氏,照样会有别的妇人。 皇祖母方才的说法他虽不敢苟同,但她与皇祖父争权夺利,勉强还算是有个理由。 可她凭什么去算计阮氏,算计她腹中的孩儿? 瞧她此时咬牙切齿的模样,竟像是要把司徒这两个字嚼碎一般。 莫非这里面又有什么他不知晓的事故? 见他面色难看,左楚钰冷笑道:“不过是个口头许诺的婚约罢了!” 赵重熙怒从心起。 皇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打算毁掉自己和凰儿的姻缘?! 他厉声道:“皇祖母志向如此高远,竟连自己亲口许诺的婚事都要反悔么?” 一激动,“皇祖母”三个字脱口而出。 左楚钰的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重熙,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祖母了……” 赵重熙懊恼不已:“您本就是我的祖母,这一点没有人会去否认。 但我与司徒六姑娘的婚事不仅是您口头许诺,皇祖父也已经下了赐婚圣旨,金口玉言,再无悔婚一说。” 他刻意加重了“金口玉言”四个字,意在提醒皇祖母,一个想要像男子一般登基称帝的女子,头一样就该做到信守承诺。 左楚钰道:“你不必用这样的话来激我。君主并不等同于君子,从古至今,你听说过几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