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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舅舅吉言。” 李文瀚与赵源面面相觑,他们觉得陆行州已经病入膏肓,并且无药可医。 所幸那年与他们同去的一行人中,还有一位李文瀚十六岁的表弟李丛。 这孩子从小被父母以军人的方式培养长大,为人正直,且十分无趣,因为问了身旁陪酒女一句:“你为什么做一行,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了,他们会不会为你感到羞愧。” 被一群女人嘲笑,得了一句“死呆子臭傻逼”。 李丛自那之后便觉世间了无真情,开始对女人敬谢不敏。 李文瀚觉得自己害惨了弟弟,回去好生安抚,潸然泪下之际,也不忘将他与陆行州做比,言辞陈恳而真切:“阿丛,你对女人不要有太多负担,她们不接受你的关怀,只是因为你太过于优秀。况且,你看我那位好友陆行州,他小时也是呆子,现在想要和他睡觉的女人却能从这里排到九坡里。” 李丛没有受到开解,他越发绝望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即便重回娘胎,再一次出来,他应该也是长不出陆行州那般长相的。 所以后来李丛参了军,他觉得部队的世界更为真实;而陆行州,也抛下那些想为他泪眼朦胧的女人,只身一人来到美国。 舞会发放的面具并不大,陆行州跟在叶姝身后进入舞会大厅。 他那时眼睛还未做过激光手术,离开眼镜后的视线模糊一片,目光所及只觉群魔乱舞,十米开外更是人畜不清。 但他的脸对于女人而言依然充满了吸引力,笔挺的鼻梁撑起面具的骨架,肌rou绷直的下巴透着禁欲的克制,即便是暗色的灯光照在上面,清冷一片,却也有着一份凉薄的美感。 叶姝从他身后递来一杯酒。 陆行州低头看向她细长的手指,摇头回答:“对不起,我不喝酒。” 叶姝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轻声笑起来,弯眉道:“怎么,取下眼镜连我也不认识了?” 陆行州思考一瞬,低声回答:“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叶姝于是继续将酒举在他的面前:“可这里的酒不错,陆行州,你该看看这些充个爱意的世界。” 陆行州沉默一瞬,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仰头缓缓喝下,喉头发热,看着杯里余下的冰块,映着厅里的光线雾里看花,映出许多人模糊而浮夸的脸。 他回想起自己十岁喝下的第一瓶酒,陆与风那时将他与酒瓶锁在屋外整整一夜。 他的母亲那时还在,半夜起床,将他偷偷抱回屋里,刮着他的鼻子,低声笑话:“你啊,可真是个小顽皮。” 这怀念来的汹涌,时隔多年,依然有血有rou,却很可惜的没能带出一丁点儿缱绻的味道。 陆行州几杯酒下肚,终于决定离开这里,他感觉头中晕眩。 于是起身,迈步向前,冷不丁的,怀中落下一个陌生的身体。 陆行州看着女人的头顶,闻见她身上零星的味道,像儿童时他趴在院里的桂花树上,不经意的一点香,细闻之后,却又带着些微的一些苦。 陆行州将自己的手指从她的肩膀移开,低头说话:“小姐,你喝醉了。” 沈妤的确喝醉了,但她也是带着目的靠近陆行州的,转过身来,歪下脑袋轻笑出声,俯身倚在他的胸前,小声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行州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细长的脖颈,还有耳下那一根舒展的线条上,酒精的暧昧硬生生勾起一点回忆里的想念。 他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想,喝醉的人,或许总这样容易胡思乱想。 所以,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径自闭上了眼睛:“我们并不认识。” 沈妤却不放弃,她干脆坐在他的腿上,将头靠在他的脖颈旁,伸手搭在他的肩膀。 她面具上的羽毛贴在陆行州的皮肤上,引出一丝半点的痒,开口说话,也带上少女独有的甜腻味道—— “一个晚上,好不好?” 陆行州身上开始绷紧,他甚至难得地感到焦躁。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妤醉了,她无法无天,她做了十九年沈家的淑女,一朝迷失,可能完全不保留自己。 所以她干脆抱住眼前男人的脖子,轻笑起来,嘴角的狡黠像是一朵夜里开放的花儿,细声说话也显得娇艳:“我和朋友打了一个赌,赌能不能得到你的一个吻,不过…” 她将手指贴在陆行州的下巴,沿着他凌冽的线条一路向下:“不过,我现在想要的,好像不止是一个吻了。” 陆行州从没有过这样内心的放荡,在这样陌生的地方,与这样陌生的女人。 他坐在原地沉默许久,伸手轻搂住眼前女人的胳膊,抬起头来,轻轻在她的嘴角触碰,低声回答:“这是我的一个吻,但你还是个孩子。” 沈妤看着陆行州的眼睛,耳朵里是他低沉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像是刚从一杯酒的迷惑里走出来,此刻又生生醉倒在一个男人温柔的克制里。 她趴进他的怀中,像一只慵懒的猫,鼻尖磨蹭他的喉结,眼神放得很空:“但我已经可以成年了,而且,我是处女,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就一晚,这样不好吗。” 说完,她又用手指轻点他的下巴,声音轻缓地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行州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粗重,脑中是叮铃作响的酒精,身下是他假以怀念的姑娘。 沈妤睡意昏沉,没有再说话,她趴在他的怀里,开始轻声哼起歌来。 陆行州喉结上下滚动一阵,终于低下了头,他看不见周围的目光,也看不见女孩儿心里的秘密,他只是醉了,所以声音暗哑而迷茫:“不后悔?” 沈妤被他重重摔在房间的床上,她抱着他的脑袋,笑得放肆:“和你,不后悔。” 陆行州醉得彻底,丢弃了最初的克制,他开始意识到,女人的腰肢原来的确是软的,它温柔得没有任何道理,她们的眼泪热得guntang,轻声的呼喊可以带着欢愉,而你是男人,你没有不去欺负她的理由,你没有不将她狠狠揉进自己身体的理由。 你有无尽的欲望,你有大把的时光,你得在每一个没有旁人的夜里,一一说给她听。 山里原本已经停下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胡丽清转完一圈终于打起了喷嚏,抱着手炉回来,脸上显得委屈。 李文瀚抽完烟,头上又是一层薄雪。 陆行州听见身后屋里的动静,想到沈妤应该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