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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 陆行州不是个合格的倾诉者,但他并不吝啬于倾听。 此时,陆行州坐在吧台的尾端,第十八位女士决定向他靠近。 这位女士年纪与他相仿,脸上有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兴许是这行做得久了,未老先衰。 但她声称并坚定自己未满二八,解释女人在年龄方面向来具有迷惑性。 李文瀚觉得这位女士口才很好,毕竟是十八岁就开始干起的营生,有那么点舌灿莲花的意思。 但他也有自己的建议:“你这个悲惨的故事其实还可以更加圆润一些,毕竟戏剧冲突不够深刻,死人是好的,但中年失孤更能激起同理心。” 女人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笑着回他:“我暂且一说你也就暂且这么一听,是真实是故事对你来说其实没什么分别,反正你总归不是我戏里面的人。” 陆行州喜欢这样的句子,于是他点了一瓶酒过去。 李文瀚有些心痛,他开始以自己的经历劝解陆行州,他说,出来卖的女人大多并没有一个悲惨至极的身世。 这种死爷爷病奶奶,得拿着钱去救命创造七级浮屠的,太少。 她们卖是因为这行好赚,而且女人在这方面得天独厚,躺着就能拿钱。但男人就不行,得出力,得出精,技术不好的,还容易断子绝孙。 李文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点愤恨。 陆行州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这位仁兄在心里肯定问过他妈,为什么当年一声不响的把他生成个带把儿的,这么些年下来得多吃多少的苦! 陆行州起身准备回家,他觉得这地方有些待不下去。 李文瀚看着他的背,倒是没有阻拦,只突然开口喊到:“对了,明天阿姨给你安排了饭局,是和章家的章悦,你见过的。” 李文瀚说这话并没有期待得到陆行州格外的回应,他知道陆行州一向待他这位继母冷漠。 没想陆行州此时停下步子,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拒绝。 他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低声回答到:“我不会过去,不过…” 李文瀚觉得意外,不禁靠过去,洗耳恭听。 “…不过,见见她的meimei倒是可以。” 李文瀚当然不知道章悦的meimei是何方神圣,但他看见陆行州此时的表情,内心震惊不已,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心,不禁开口问到:“陆行州,你去了趟山里,别是中了邪吧?” 陆行州拿起座椅上的外套,低声笑起来,身边的几个女人看向他,似乎就要抑制不住内心躁动的情绪。 他把外套往肩上一甩,显得十分随性:“我暂且一说你也就暂且一听,反正你又不是我戏里面的人。” 第14章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悦也是从来不会入他人戏的人。 她从电梯里出来,跟在沈妤的身后进了屋子。 看见迎面扑来的沈黎,弯腰伸手,将他从地上抱起,拍拍手里已经变得有些沉重的屁股蛋子,笑着打趣:“大姨今天可没有带好吃的过来。” 说完,又看向不远处躲在阿姨身后小心翼翼的李小茗,轻声问到:“这就是那个孩子?” 沈妤将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提。 走上前,拍了拍李小茗的脑袋,蹲下身来,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柔声发问:“茗茗这两天都有好好地听老师话吗?” 李小茗的脸相比其他孩子要秀气许多,眼睛却出奇得大,此时那一片明亮的水光里盛满了忐忑与慌张。 她伸出自己rou嘟嘟的胳膊,抓住沈妤衣服的一角,慢声细语道:“阿、姨,我想、爸爸、mama了。我想见、他们。” 沈妤没能成为安慰李小茗心中那个最为特殊的存在,她毕竟不是她的父亲母亲。 所以,她只能将孩子抱进怀里,伸手在她的后背轻拍,试图以一个成年人的温度告诉她,自己在这里。 章悦坐在餐厅吃着面条,她对于孩子总是不够热衷的。 抬头看见安抚完李小茗从屋里出来的沈妤,一边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rou丝,一边低声发问:“今天送你回来的人,是陆行州?” 沈妤现在身上还有疲倦,她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下,埋头吸一口面条,声音显得有些意外:“你认识他?” 章悦手中动作稍微一停:“高中时期的学长而已,他那时和赵源长相有些过分,总被身边的姑娘谈起,哦还有李文瀚,对,李文瀚写的诗也是不错的,只是他的诗太过于出彩,以至于看见他本人,多少会有些失望。” 沈妤于是笑出声来。 她将一粒花生递进嘴里,语气轻松地反问:“那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可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李先生,或许就是那万里挑一。” 章悦抿了抿嘴,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问:“听过,不过这句话本身就不够缜密。比如,什么是好看的外表,高鼻梁却驼背的算不算好看的外表,面目惊艳却身高六尺的算不算好看的外表;而什么又是有趣的灵魂,同为做科研的人,喜欢从双对数图像上寻找直线算不算有趣,口舌轻佻却行为不端算不算有趣?人与人之间从不会真的感同身受。比如陆行州,在我眼里或许可以算得上有趣,但对于你而言,他却不是良配。” 章悦小时生过大病,因为激素药物身体肥胖,免不得受了不少轻视,所以在面对旁人的质疑时,她一向口齿伶俐。 沈妤倒是没有对她的话过分解读,只是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陆行州是那种关系?” 章悦沉默一瞬,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回答。 她挑起碗里的一块rou丝,语气平静而坚决:“你社会经验浅薄,缺乏人生厚度。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试图劝解你,陆行州这人,性格过于凉薄,加上从小有父无母,看上去狠厉绝情,甚至像是天阉,除去长相,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给你幸福的。” 章悦一段话说得行云流水,她也并不为自己的所做而感到愧疚。 这世界本没有所谓的淳厚,形形色色的苦难可以与快乐一同被人分享,娱乐,消化。 所以他们爱,他们恨,他们也付出,也自私,自然也孤立。 沈妤当天留了章悦在家里睡下。 第二天一早,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却被刘知怡半路截胡。 老太太此时开着自己新买的迷你,神情不可谓不欢欣雀跃,只是脸上的笑意带着jian诈,显得有些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