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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手脚无处放的样子。 他们的村子里靠世代传承的‘乡风’维系,日子过得还算平和。别说烧伤抢掠,连小偷小摸都鲜少发生。 外头没有这份道义,相对乱,传说年轻姑娘坐火车,稍不小心就会落到人贩子手里。 这回学校新生报到,宋家兄妹同校同行,王宋两家交情好,本可以把王君也托付给宋敬冬。但实在不放心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一下照料两个黄花大闺女,王家爸妈思来想去,还是派出当家做主的老爹压场子。 因为这事是临时定下的,县城通往北通的火车票又少,买不到第四张硬卧票了。一行四人索性改成坐票,白天黑夜小半小半的轮流盯梢,省得有人打坏心思,抢行李或是抢丫头。 兄妹俩守过上半夜,刚睡下,这头王君肚子疼得厉害,想上厕所,确实有点棘手。 小姑娘再野再狂,老爹也不放心她独自上厕所,万一半道被人拖走怎么办? 陪着去的话,半边行李没人看守,容易丢。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求助阿汀,父女俩同时眼观鼻鼻观心,非常埋怨丫头肚子不争气,早不犯病晚不犯病,怎么就偏偏挑这时候? 阿汀却只是软软的笑:“没事你去吧。” “那……” “我帮你们看着行李。” 蹑手蹑脚地绕过熟睡的宋敬冬,阿汀将父女俩的蛇皮大袋压在腿下,往椅子下头塞了塞。 王君仿照里头的侠客,正儿八经作个揖,潇洒道:“你且坐着,王某去去就回!” “快去啦。” 阿汀笑着推她,目送父女俩穿过大半截车厢,往洗手间去。 好累。 硬座名副其实的硬,长时间坐下来,浑身骨头硬邦邦的,动一动便有咔嚓轻响。阿汀揉了揉脖颈,心想王君她们应该很快回来,还是不要弄醒哥哥了。 白天挤在人堆里弄饭抢热水,已经够累了,晚上还是好好休息吧。 正这样想着,列车广播响起来了:“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停车站——B车站,由本站至B站需要运行五分,到B车站下车的旅客,请您做好下车准备。” 车里横七竖八睡着好多人,这时醒过来大半,有撑着眼皮半梦半醒的,有一下子跳起来匆匆忙忙收拾东西的。 隔壁夫妻还没醒,小家伙咿咿呀呀给大伙儿打气似的,阿汀笑着摸口袋,想拿块糖给他吃。 “列车快要到达B站,下车的旅客,请您携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提前到车门等候下车。” “B车站到了,到B车站下车的旅客,请您下车。” 传说中的‘一站三报’接二连三,阿汀刚找到一粒兔子糖,耳边‘咔嚓’的一声,清脆而嘹亮,齐刷刷自车头响到车尾。 下一秒,尖叫怒吼起来了。 一块玻璃划过手背,还有几块堪堪擦过眼际,阿汀没在意。 她只看到窗外忽然出现好多好多人,犹如灾难片里丧失理智的行尸一样,涌进来无数只贪婪罪恶的手。抢行李,抢首饰,甚至……抢孩子! 她呼吸一滞,心脏骤缩。 “阿汀过来!” 宋敬冬惊醒,反应灵敏将小包袱丢到车座底下,伸手拉住阿汀:“蹲下来!快!” 这些人是专门抢火车的,抢着什么算什么,车开了立即四处逃窜。他们只玩出其不意,只趁着混乱打劫,绝不敢跳进车来。因此躲到他们够不到的地方,是最快最有效的应对方式。 偏偏阿汀没蹲下,她往隔壁跑去。 装着小孩的背篓已被男女老少的手紧紧抓住,甚至有人死命扯孩子的胳膊、掐他的脖子往外拽。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凄惨的嚎啕声震耳欲聋。 “别这样,你们被这样。” 孩子母亲不敢松手,更不敢使太大的力气,进退维谷地呜呜直哭,不断哀求他们:“大哥大姐行行好,放过孩子吧。我给你们拿钱行吗?他才两岁他不能没有妈啊。” 孩子父亲拼命扒开他们的手指,但扒掉一根又上来五根,扒掉一只又爬过来一双。 恶徒冷酷无情,比八爪章鱼更难缠。他红了眼睛,发狠地咬他们手指,恨不得把他们嚼断了扔到火车底下扎死。 求天不应叫地不灵,人人全力护着自家的家当,没人有空搭把手,整座车厢犹如人间炼狱。 这回完了。 走趟娘家要是把心肝儿子丢了,干脆死了算了。 夫妻俩满心的绝望,刹那间连同生共死的念头都冒出来。 冷不防身边冒出个年轻姑娘,青葱手指握着钢笔,稍一犹豫便扎向外头的脏手。 “啊!” 有人吃疼地收回手。 男人见状更加把劲儿地抓挠咬打,女人则是哭着喊着:“好心姑娘帮帮忙,求你搭把手,大姐这辈子记得你的恩情,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阿汀心里七上八下的,脑袋有点空,下意识又扎向别的手。 那头宋敬冬把东西一放,也来帮忙。 短短的两分钟好像过了两个世纪,四人八手竭尽全力,眼看着就要把背篓解救下来,万万没想到,外头男人一嗓子叫道:“你们抓那个,我抓这个!” 话落,粗糙丑陋的手一把攥住阿汀。 越来越多的手仿佛深渊里探出,纷纷攀上小臂,他们使劲儿把她往外拉。多水嫩一个年轻小姑娘,转手倒腾能卖出不少钱哩。 “阿汀!” “放手!” 宋敬冬转而帮这边,那边孩子又落入贼手,稚嫩脸蛋被抓出横七竖八的伤,嘶哑地哭嚎。 阿汀竭力抵抗着,奈何力气小,人又轻,手肘已被拉出窗沿。 怎么办呢? 停站时间什么时候到,车什么时候才开? 脑袋里乱糟糟闪过各种想法,很荒诞的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一幕:飒飒摇曳的树叶、面目狰狞的男人。她被打得头破血流,小小伙伴们咫尺天涯,只有他从天而降,救了她。 陆珣。 更荒诞的想起这个名字,心头五分的温暖五分的冰冷。 毕竟他不在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陆珣出现在生死边缘,现在只能靠自己而已。 钢笔被打落,阿汀四处寻找新的武器,手又被拖出去一截。 正在这个时刻,身后贴上一具结实的身躯,一只有力的手掌扣住她的腰。 谁? 来不及认真的疑惑,那人的手出现在视线里。白净,修长,指骨分明。 指甲边缘修得干净漂亮,泛着淡淡色泽,青筋蛰伏在薄薄的一层皮rou下。就是这只养尊处优的手,尖削小指拨开折叠的刀,在手上打个转儿,干脆利落扎进另一只手里。 啊…… 言语被剥夺了,这扇小窗里外一时鸦雀无声,连呼吸啜泣都停下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贴着骨头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