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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琴略一思索,说道,“母亲总说,姨母脾气温和,不喜欢与人争,你们再看蝶王那脾气,凶恶又嚣张,这不像是姨母会教出来的孩子。也许……姨母已经不在人世,并且应该很早就不在了,没有人管束蝶王,他才会变成这个性子。” “你们的母亲和他母亲,到死都没能再见上一面,实在是遗憾。”神墨叹息一声,“我本来还想着,如果他们母子过的是平静的日子,我们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用去打搅他们。可你们看蝶王,他的名声是靠杀人堆起来的,既然他的手已经沾了这么多血……我们的计划就可以让他一同参与了。” “还不能告诉他。”卫长琴反对道,“我有点信不过他的头脑,怕他会坏了大事,他性格莽撞,心眼不多,太轻易就能被人看穿情绪了,在他学会沉稳之前,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太多事情了。” “也是,那就等他醒了问问他,看他对自己的身世究竟了解多少。” “应该是了解甚少,也有可能丝毫不了解。按照他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不得带着蝶群直接去寻仇了,姨母或许隐瞒了他很多,大概是希望他与世无争,不要冒险复仇。” “你说的是有道理。”神墨给蝶王擦好了药,站起了身,“这郊外有不少补气血的草药,我去采一些回来煎给他喝。” 蝶王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得身上许多地方在疼。 胸口疼、背疼、腿疼、胳膊疼…… 他真的很久没受这么严重的伤了! 卫长琴,都是那个狗东西…… 他一定要找卫长琴报仇! 不过话说回来,在失去知觉前,他被那么多血衣教的杀手包围,那些人都要取他性命,那他现在…… 究竟是死是活? 若是死了,还有机会去人间找卫长琴复仇吗? 不对,听说死去的人是没有痛觉,可他现在浑身都疼。 他还活着? 会是谁救了他? 卫长琴不可能放过他,救他的人能够从卫长琴手上抢人,也算是挺有本事的。 这一刻除了疼之外,他还觉得渴。 “水……” 他嘀咕了一声。 身边似乎有人听见了他的声音,递了一只水杯到他的嘴边。 他下意识张开了口,让杯子里的凉水缓缓流进喉中,滋润着干涩的喉管。 下一刻,清凉缓慢的男子嗓音传进耳中—— “还要水吗?” “好,再来一杯。”蝶王应了一声,眼睛已经全睁开了。 刚才跟他说话的人,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他缓缓转过了头,就看见一个瓷杯映入了眼帘。 拿着杯子的那只手,指节白皙又修长。 顺着那白皙的手腕往上看—— 一张无比俊美、却让他无比厌恶的容颜闯入眼帘。 卫长琴! “混账!”他大骂一声,“我要杀了你!” 他的情绪一时有些激动,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就疼得龇牙咧嘴。 “你现在有力气杀我吗?”卫长琴不咸不淡道,“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总共有十一道,想把这些伤口养好至少也得一个月以上,想好好活动筋骨至少也得过个十天八天的,我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底气说要杀我。” “你——”蝶王的眉头拧得死紧,抬眸扫了一眼周围,“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囚在这里,是不是想威胁我?你绝对不可能好心放过我。” 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囚禁了。 当初刺杀顾珏清失败,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阶下囚。 今夜刺杀卫长琴失败,也把自己给赔进来了,不知卫长琴会怎样折磨他。 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刺杀人都频频失败,在顾珏清那边好不容易脱离了阶下囚的身份,转眼又被卫长琴给囚住了。 更糟糕的是…… 这卫长琴还比不上顾珏清人好,顾珏清至少管吃管喝,伙食还不赖。 “我怎么就不能好心放过你了?”卫长琴淡淡一笑,“你认为最不可能的事情,或许就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要放过我了?”蝶王脸上写着狐疑,“我可没那么好糊弄,你想干什么就直说,我最讨厌拐弯抹角的人。” “本相不是要糊弄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你母亲贵姓?” 蝶王怔了一下子,似乎没想到卫长琴会问这个问题。 “我母亲的姓氏关你什么事?” “这个问题很重要,对你对我都重要。”卫长琴的脸上没有半丝开玩笑的成分,“她是不是姓沈?” “你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又为何要说这个问题对你对我都重要?”蝶王的心情已经从愤怒转变为疑惑。 虽然他对卫长琴很有敌意,可从他醒过来到这一刻,他感受不到卫长琴的敌意。 卫长琴之前分明就是想杀他的。 “我原本没打算放过你,可是你眉心的火焰胎记,让我想起我的表兄。”卫长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的母亲是不是姓沈?是个美貌的女子,温柔娴静,她的脾气应该跟你完全相反,她今年四十有五了吧?” 蝶王愣住。 卫长琴跟他……表兄弟? 这个事情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别发愣,赶紧回答我。”卫长琴的声音再一次传进耳中,“若不是你在打架的过程中掉落了面具,让我看见了你眉心的胎记,你现在大概真的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你不要怀疑本相居心不良,欺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放过你,是因为你我之间的血脉关系,你的母亲与我的母亲是亲姐妹。” “我……不知道她姓什么。”蝶王的语气有些沉闷,“她从来不说她姓什么,她倒是提起过,有一个失散多年的亲姐妹,杳无音讯。” “她连姓什么都不告诉你?那她总得有个名字吧?” 卫长琴心道:蝶王果真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姨母有心隐瞒,不想让蝶王涉险复仇罢了。 “她的名字,忘忧。”蝶王说道,“大家都是这么叫她的,从我懂事以来,我们就没有亲戚,我也没有父亲。父亲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我不知道。” “那你母亲现在……” “她已经过世很多年了。她临终之前,我再次向她追问起我的身世,她依旧什么都不说,只是告诉我:要好好活着,不要与人结仇。你刚才说得不错,她的确是个温和的女子,但是在我看来,她就是懦弱!她不敢告诉我,她的过去经历了什么,她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她带着秘密离开我,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追寻我想知道的。” “所以,你看不起她的懦弱,不听她的话,你不愿意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