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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上精致而灵巧的花纹。 他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一顿饭。等饭毕,扶舟端上来的药碗换成了青花缠枝山茶花纹碗,丫鬟捧上来的茶杯也变为了玛瑙八方花耳杯。 她来他这儿不过十日左右,却能准确地判断出哪些器物能动而哪些不能,再将这里的陈设用具翻了一遍新,以灵巧心思为这座死气沉沉的院落添上了些许鲜色,却从未同他提过一句,仿佛自然而然,这不过是她该做的事,倒像极了……一个女主人的分内之事。 他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到廊上立了许久,没再出声。 扶舟觑了眼还在屋里和厨房商量明日菜单的楚怀婵,悄悄迎上来,压低声音问:“怀仁的人又过来请了一道,是引过来见还是出去见?” “出去,我这儿有探子。” “那我去备车?”扶舟问完觉得不太对,又瞟了一眼楚怀婵,补问道,“主子打算什么时辰走?等晚间少夫人回去后?” “那会儿有宵禁。”孟璟走出去两步,又回头添了句,“蠢货。” “???” 扶舟发懵:“这不是您早间都不敢走么?” 孟璟扯出一个笑来,他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往后撤,那串念珠却仍旧飞速朝他而来,重重击在他膝盖弯上,一股大力将他击得凭空往后退了三尺,摔了个大马趴。 楚怀婵听到动静,转身看过来,见着这阵势,愣了下,原来那晚在画舫上,他对她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啊。不然就凭她敢对他耍第二次小把戏,灌了他一肚子茶,她可能早就被直接扔出窗外,去阳河里泡了一遭? 太可怕了这人。 她缩着脖子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扶舟这个倒霉蛋。 可怜蠢货扶舟被摔得膝盖上破了皮,还得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将手串给他还回来,孟璟接过往书房去,没忘特地补了一句:“我那是懒得同她计较。” 扶舟:“……?嗯?哦。” 孟璟回书房,按习惯往太师椅上一坐,发现自个儿的书案已经全数被楚怀婵的丑字给霸占了,默默翻了个白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这歪歪扭扭形意皆不得其法的字给吸引了,他看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俊不禁。但当他目光缓缓移到一侧,见到他那份被她拿来当作范本的字时,笑意不自觉地凝在了脸上。 楚怀婵兴许是练到百无聊赖,忿忿不平地挨个叉掉了他的字,并在旁边配了一行小字——小人之志,可见一斑。 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锁着眉头细细思索了好一会儿,他三四岁起进书房习字听先生授课,从此无论寒冬酷暑每日五更早起读书不曾间断,哪怕六七岁时始练武,父亲也从不允他怠慢这些功夫。 他十多年的功力,竟然被她说成小人之志? 她哪只狗眼睛能从这潇洒风流的字里看得出来一星半点儿小人之志? 他被这和那死猫一样没眼色的呆子给气笑了,拿笔在她那歪歪扭扭的字上批了句极为直白且不留情面的评语——不堪入眼。 他刚停笔,楚怀婵从外头进来,他看向她,好半天才硬着头皮问出句违心话:“晚间去逛集市么?” 楚怀婵愣了下,眯着眼将他从头打量到尾,又从下打量到上,最后往玫瑰椅上一坐,冷冷道:“不去,你也别想去,不然我就去告诉母亲。” “给你买点新鲜玩意儿,两京都没有的。” 楚怀婵噌地一下站起来,又觉得自己暴露得太过明显,只好缓缓坐了回去,板着脸道:“别打歪主意。” 孟璟自个儿都不知道他今日怎么兴致这么好,竟然耐着性子冲她保证:“不离你视线。” “好!”她颊边立刻浮现出了两个梨涡。 这么好骗? 孟璟忽然怀疑以前父亲说死活哄不好母亲这才把那只死猫给他送过来的话都是鬼话,几乎要将那颗青金石捏碎了,才忍下立刻去找老头算账的冲动,沉声道:“去把你这身衣服换了来。” 第35章 楚怀婵眉头皱了皱,垂眸打量了自个儿一眼,还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又去看孟璟,疑惑道:“这不挺好的么?很丑么?” “我看着烦。”孟璟懒得再搭理她,转身往门外走,“酉正出门,不换就自个儿滚远点。” 楚怀婵思忖了会儿,决定为出去透透气而折腰,毕竟她来这儿近两个月,除了当日去见过一次兄长,居然再没踏出过国公府大门一步,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刚做了决定,目光便落在了孟璟写下的那四个大字上,被这人的幼稚行径气得心下一梗,好一阵子才舒缓过来。 好个不堪入眼,都不堪入眼了,她还管他做甚?她默默地收了那一堆被她练废的上好宣纸,趴在书案上眠了整整一个下午。 这中间她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几次,虽然强行迫自己不再去思虑这事,心思却仍是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那本上,这本书不像是寻常书房充数用的摆设,边角磨损得厉害,想来是孟璟时常拿出来翻翻的。 可那串念珠,九九归一,八十一颗念珠,也的确是道家之物。 但时日已久,虽说她的好记性倒是不至于让她将当日翠微观里那人的身形完全忘记,但后来的烦心事一桩接一桩,她心思压根儿就没在这上面,在她的认知里,那事无非是当日为了不让陈景元顺心而使了点儿小坏罢了,她早将这事忘到了脑后,更放下了当初对孟璟起过的怀疑。 可如今这么一想,他和那人一比,身形的话,她当日草草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是像的,至于身高,陈景元说那人比她高出一头有余,再加上左膝的伤,也都是对得上的。 可如果是孟璟,那他当日到底在做什么?竟然会出动北镇抚司来追杀他?快刀杀人,陈景元这柄刀,可不是谁都用得起的。 可如果不是他……皇帝当日为何临时起意下了这道诏书,这也耐人琢磨。 她有些发懵地看了眼书房里焕然一新的陈设,佛顶珠的淡香萦绕在鼻尖,竟然令她这颗纷乱不止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她迫自己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目光无意中又落在“不堪入眼”四个大字上,瞬间被气笑,此等莽夫,翠微观那等雅地,不像是他会去的。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在找一个根本立不住脚的理由给他开脱。 她发了好一阵子呆,起身去添了些檀香,她一直闻不惯檀香的味儿,一闻便脑袋发闷四肢无力,平素甚少用此香,今日却借着这股熏香的劲儿,又眯了半个时辰左右,迫自己将这事忘了个干净。 酉正时分,东流过来请她,她刚醒不久,整个人还发着懵,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穿过菁华门,径直到了东北角角门。她甫一上马车,孟璟一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