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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他将手再伸到抽屉的最里侧,摸出了柳铭用来凌虐沈陵玉的那把美工刀。轻微生锈的刀片握在手中,他试着在自己的脖颈间比划、旋即又把刀收进了口袋。最后的最后,李靖弥走回床边,抱着画,弯身以指尖撩起沈陵玉散在枕上的发丝、轻柔地吻了一下。他怕惊醒那人,也不敢再吻别的地方。起身离开,蹑手蹑脚地下楼、穿过客厅。天亮了,今日后请连作梦也幸福地微笑着。李靖弥握紧了放入口袋的美工刀,取走自己的书包。他会像平时一样到学校去,但今后,必定将有什么不同了。他想着柳铭的样子、又再碰了碰刀片,届时他也不会恐惧,就算是面对蹂躏过他的人……没有理由再怕。因为这只是他的亏欠,对谁同等的回报。「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陵玉,对不起……还有……」矮小的身影推开大门,走入了清晨,回身将门关起。李靖弥整个人都浸在日光中,透亮的脸庞上,薄唇轻轻嚅动。「我爱你。」远处的街角,昨夜的昙花竟还开着。透白的花瓣对着日光,随着微风摇晃。夕生花.部(完)?☆、部? 夕生花.部世间有时理所当然地认定,但有些事我们却穷尽了一生学习。无数修炼、无数跨越,所有的因果,只为了让自己能好好地爱你。所求所要的幸福,不过是我们的爱欲。能得到你的纵容,我在世间的剧本里即为自由之身。这样就好了。如果曾有一瞬间你我心意相通,我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式、不再害怕伤到彼此,那爱便是呼吸。?☆、终章 还有岁月? 断章.信(五十二)陵玉先生,近来还好吗?听说您终于取得了您想要的工作,恭喜呢!您离开原本的家庭后也有段辛苦的日子,如今能过上追求的生活,我打从心底地替您高兴。说来,也断续联络了七年半呢。一半的日子过去了,当时我弟弟做的事,我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啊,抱歉,似乎说了没必要的话。可是只要写信给陵玉先生,便会不自觉地想起他呢。我们都很想他,上一次探望时,他好像又长高了点。能看到你们都还好好的……好吧,也许称不上最好。但总之我真的很开心。再一个七年半,就能团圆了。这么想着,也不知道该感到无力还是高兴,陵玉先生依然在等着他呢,虽然无法代替我弟弟,但真的、非常的谢谢您。谢谢您当初照顾我弟弟,呃,还有我,我真的很没用……先是三弟和大哥、后来又是您,我一直麻烦着你们。不过也还是得谢谢,您后来振作了起来,并一直支持我到今天。当然,也谢谢您愿意告诉我全部的故事。终章.还有岁月1.初春的风总是特别沁人心脾,私立福明中学占地四千多平方,位于离市中心有段距离的山角下,远离尘嚣,空气异常干净、连噪音都少。唯一的缺点大概是交通了,能到达这里的道路也就只有一条。作为警卫,袁宇文觉得没什么不好,上班一半的时间能拿来摸鱼,反正根本不会有人来……「不好意思,可以进去吗?」今日袁宇文是在瞌睡中被吓醒的,一道人影站在阳光中,抬起的手似乎在刚刚敲了警卫室的玻璃。袁宇文从皮椅上跳起来,伸手遮了遮阳光,瞇起眼,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哇,有访客。「现在是上课时间呢,你要进去做什么?」「找一位老师。」逆着光,袁宇文好半天才看清楚对方的脸。好矮……这是他第一个想法,感觉对方年纪应该没那么小,却生了一张学生似的娃娃脸。袁宇文看不出这个人年纪,只觉得对方瞇眼微笑时,那张面庞看上去相当干净。「哪个老师啊?」「沈陵玉。我听说他在这里就职?」袁宇文拍了拍手,他对这名字有印象。福明是所视障学校,老师本身有视力缺陷的却也只有一个。他对这位沈老师的印象挺好的,就职七、八年,打过几次招呼。是个看上去就相当温和的老师啊。在学生间大概也挺受欢迎吧。袁宇文低下头、在桌面上找了半天,但他的访客登记板呢?放到哪儿去了?「哎,我看你直接进去吧。不对、不对,留着证件下来。」袁宇文抓了抓头,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拿了证件便递给他,袁宇文接过后,便摆手让他进去。「谢谢。」三月徐徐的微风里,访客走进了被绿树围绕的校园中。袁宇文打了个呵欠,随便地瞥了那张证件一眼。「高中的照片吗?哦,这制服……延清呢,跟我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啊。」2.非必要便不发出声响,以免扰乱身旁的空间。也许是看不见的缘故,福明的学生比起同龄的孩子显得特别沉静。他们摸索着认识身边的世界,不论是桌子的棱脚、椅子的木条,或甚至窗外暖洋洋的光。老师授课时,室内也只有单一的声音,偶尔才有外头细微的脚步声穿插。经过这些教室,人们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深怕打扰到安静的孩子们。「黄依宁,可以帮我念这段吗?」一张张透明的脸抬了起来,沈陵玉站在讲台上,点了第二排的女学生。绑着辫子的女孩坐在座位中,摸着她的点字课本。沈陵玉静静地看着台下的孩子,面对那些模糊的人影,虽然知道不需要、他仍露出了点类似鼓励的笑容。「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很好,谢谢妳。」稚嫩而清脆的嗓音回荡在教室里。沈陵玉温言地称赞后却忽然转过头,学生们一齐刷向了教室前门的方向,他们都听见了,有个脚步声顿在那里。无人出声,沈陵玉也只是轻皱起眉头。直到啪一声,外头的人拉开了门。「陵玉。」他以为那人这么喊了,但事实上来到的访客什么也没说。也许是窗外的阳光太亮,那熟悉又稍微陌生的人,看着竟有些不真实。「沈老师?」刚才的女学生试着喊了他……但沈陵玉看见的只有那站在外头的人儿。和记忆中一样纤细的手扶着门框,小小的脸上,应当是正笑着。十五年。从别后、忆相逢,可曾看见窗户外摇曳的树影,叶缝间洒下的阳光在课桌椅上,变化的形状彷佛框着另一个时空里的他们。不是梦。定格的画布又重新动了起来,当时的少年,正并着肩走往远处的长街。「这位是……老师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