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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说我教女不严,我……我向他打听,又给了银子,才……才打听出,原来明芳是吃不下去饭,说饭难吃,结果……结果就被打了二十板子。”话音刚落,罗氏也哭叫道:“蒲大人,明芳和山云虽然从前是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可是这一年多的逃亡隐居,那两个孩子不是吃不了苦的,最落魄的时候儿,我们……我们甚至吃过糠麸,两个孩子也没叫一声苦。若……若真是明芳说饭食不能吃,那……那恐怕连猪食也不如,就算他们不被打死,也会被活活儿饿死啊。”蒲秋苔的身子摇摇欲坠,芙蓉连忙扶住了他,一旁的红莲皱皱眉头,不耐烦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儿啊?我们少爷这些日子一直都为你们家奔忙,不知受了多少白眼……”不等说完,便被芙蓉瞪了一眼,于是她撅起嘴巴,却也不再说话了。祝鸣堂的脸涨红了一下,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体会,还有谁能比他更多?然而他是庆朝皇室中人,在新朝被怎样对待都是应该的,就算身死也是活该。可蒲秋苔却等于是被他连累了,遭受这无妄之灾,一时间,他还能说什么?思想这些天因为那些流言而对眼前年轻人产生的期望和些微抱怨,他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芙蓉,给我更衣,我要进宫。”蒲秋苔脉脉闭上眼睛:到最后,终是要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他要为那个已经逝去的,自己一直心存愧疚的故国皇帝做一点事,尽他全部的力量去做这一点事。皇上又得逞了。芙蓉心中苦笑,她如何不知道蒲秋苔这一去,就等于是羊再入虎口。然而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阻止。于是陪着蒲秋苔转身进屋。这里红莲不由得使劲儿跺了跺脚,对已经呆住的祝鸣堂和罗氏道:“好,这下好了,你们知道我们少爷为你们做了多少吗?他要主动进宫,这……这是他头一次主动进宫,破了这个底线,从此后就更要让皇上予取予求了你们知道吗?”予取予求,这个词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祝鸣堂,蒲秋苔要为他们做出怎样的牺牲。一时间,曾经的太子殿下脸色就苍白了,没有人能比他更理解蒲秋苔的绝望和痛苦,那个曾经才名满天下,严格遵守礼仪的男子,此时却要为他们去成为夏临轩的胯下之臣,这种屈辱,如果换做自己,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煎熬。这一刻,祝鸣堂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蒲秋苔不肯去求皇帝,因为他从未向那个少年君王低过头,所以他还可以用被强迫这个借口,为自己在心中保留一点点可怜的,仅有的自尊。然而今天,他主动去求皇帝,从此后,便是连这样一个能够让他舔邸伤痛的借口都没有了,从此后,他是一个主动求皇帝临幸的男宠,再不是那个虽是迫于无奈,却还保留着一点风骨的蒲秋苔了。看着蒲秋苔穿着那一袭华贵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祝鸣堂心中忽然涌上巨大的不忍,他一把抓住对方,哽咽道:“秋苔,别去,人情冷暖,我……我在这种时候还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为我奔忙,这辈子不算白活了。”罗氏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丈夫的袖子,蒲秋苔看到这个动作,不由得微微苦笑,垂眼道:“若我去了,或许两个孩子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我不去,你可知……他们不出一年,可能就会被活活折磨至死?”祝鸣堂的眼皮跳了两下,忽的惨然一笑,摇头道:“又如何?迟早也逃不过这一死,何苦还要赔上你的清白?”“清白?”蒲秋苔“哈”的惨笑一声:“那东西我早就没了。”然后他看着祝鸣堂,看着对方眼中的痛惜和诚挚,忽然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殿下不必为我挂怀,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这个价值。然而……只要能换回两个孩子的生机,秋苔愿意……不惜任何代价。殿下可以慷慨赴死,甚至连儿女的性命都不要,可我已经辜负故国,又身负圣上知遇之恩未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庆皇室连这么一点骨血都留不下来。”这是他头一次在祝鸣堂面前称他为太子,称景仁帝为圣上,显示出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然与一去无回的气势。☆、第六十章“皇上,蒲大人在殿外求见。”小贝子是一溜小跑进了御书房,把这消息传递给夏临轩知道的,他知道自家皇上等这消息已经等了多长的时间。批阅奏折的手猛然就是一顿,饱蘸浓墨的笔瞬间在奏折上留下了一个大黑点,夏临轩不满的看着那个黑点,哀叹自己的定力真是越来越差了。不过嘴角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笑容。“终于还是扛不住了吗?”皇帝陛下冷哼一声,这冷哼纯粹是为了维护那点可怜的面子。却不知道他的心腹太监正在旁边猛翻白眼:高兴就是高兴,皇上你以为你冷哼一声,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就可以瞒过我小贝子的法眼?哈哈哈,太天真了。“让他进来,另外,去传令给御膳房,将之前朕给他们的药膳方子用心整治几道出来,嗯,现在还没到申时,应该来得及吧?”嘎小贝子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夏临轩:皇上啊,你就不能把刚才的不满再保持一会儿?转变这么快,奴才真的不适应啊。不过这话当然不会说出来找死,于是小贝子恭敬退出去,让蒲秋苔进书房,他自己则去御膳房宣旨了。夏临轩满肚子的兴奋在看到蒲秋苔之后全部转成了无边无际的惊诧,甚至他的心里都带了一丝隐隐的恐惧。“臣蒲秋苔参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蒲秋苔面上带着笑容行礼,甚至他这个笑容还努力的挤出了一丝魅惑的意味,夏临轩毫不怀疑,他是对着镜子练过,只是,对方眼中那股死气是怎么回事?那种毫无波澜毫无生机的平静,已经不是“绝望”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没错,蒲秋苔这大半年来被自己逼迫的狼狈不堪,一直到退无可退,在自己面前,他早已经不知道绝望崩溃过多少回了。但那还是一个人,会愤怒会隐忍会害羞,拥有人的情绪。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俊秀男人,一身风采还在,却是了无生气,看上去就和一具行尸走rou差不多,虽然他是在努力保持着笑容,但那笑容就好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似得,让夏临轩这个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狠辣帝王都看的有些胆战心惊。“嗯,怎么今天想起过来觐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