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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怕抢也该把她抢回身边,而非妥协放手,更何况,这只养娇的小家雀喜欢的人本就是他,明明心甘情愿赖在鸟笼子里黏着他,他却强行开了门,让她受伤。 唐其深蹙着眉,心里疼得难受。 时洛弓着身子,整个人蜷作一团,迷迷糊糊间,将他还没来得及抽离的手紧紧握住,抵在额头,整个脸颊贴得很近,唐其深甚至能感觉得到温热湿润的眼泪渐渐从他手心滑落。 一整夜,时洛都睡不踏实,时而皱眉,时而流眼泪,哼哼唧唧说着听不太清楚的梦话,小嘴瘪着,眼圈一直是红的。 唐其深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他坐在床头,坐在时洛身边,另一边没被握住的手不住地揉着她睡得凌乱的小脑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对不起。 黑暗中,只有床头小夜灯微微发着光,唐其深一夜没合眼,目不转睛地睨着她瞧。 凌晨四点钟,时洛似乎又梦到了什么更加不愉快的事,她不安地翻来覆去好一阵,而后情绪稍微有些激动,边哭边咳嗽,最后皱着眉头把自己咳醒了,心跳跳动得剧烈,醒来的一瞬间,咳得猛了些,一股恶心劲儿涌上胸口,忙从床上翻下来,想要往洗手间冲。 然而双腿因为先前的淤青未散,又加上傍晚那一通狂奔和暴走,一觉醒来疼痛感愈发强烈,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脚尖点到床下柔软的地毯时,一个跟头直接栽了下去。 好在唐其深反应快,动作干净利索,结实有力的双臂一把将从床上跌下来的小丫头接住,直接抱进怀中。 时洛怔了一瞬,呼吸间那熟悉的棺材板香让她一瞬间红了眉头,鼻尖也忍不住地发酸。 然而内心的理智却在不停地告诉她,别肖想了,这个味道以后也不属于你了。 方才睡梦里那一股恶心劲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她挣开唐其深的手,踉跄地往洗手间跑,而后有气无力地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不停。 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其实吐不出什么,只是心里难受强行忍耐,忍不住了便从生理上寻求突破口。 眼泪随着干呕止不住地流,唐其深脚步急促地追过去,时洛听见声响,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赶忙接起一捧水,直接往脸上泼洗。 冷冰冰的水直直往脸上打,在这十二月能结冰的天气,却比不上她心寒。 唐其深几步走到她身旁,一把将水龙头关了,抽下边上柔软干净的毛巾,动作轻缓地替她擦拭. 然而他越是这样,时洛心里就越难受:“你出去,你不要看!” 都拒绝了还非要在别人面前晃,看人出丑很有意思吗?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为了能让他开心,为了能让他接受自己,不惜压抑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本性,学着乖巧,学着温柔听话,学着去打工挣钱,哪怕手上腿上弄得全是淤青一团糟,心里也从没感觉过委屈。 可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接受她,悲欢不可能与共,他大概这辈子都不知道她被拒绝之后,心里有多难受。 唐其深心疼又着急,可说话的语气也不敢重上半分:“对不起,洛洛?不哭了好不好,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你不是最喜欢漂亮了?” 他边哄,边用干毛巾擦拭她脸上冰凉的水痕。 时洛身上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又哭得昏昏沉沉的,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又一个劲儿试图打起精神,不贪恋这种虚假的温柔。 她过去就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过头了,以为唐其深对她温柔对她好,就是喜欢,可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恨不得成天黏在一块,每分每秒都不分开,又怎么舍得冷脸拒绝对方的表白,一周两周都耐着性子不见面。 唐其深替她擦了脸,又把水龙头朝向热水方向开了起来,热腾腾的水冒着雾气,唐其深像是不怕疼似的,直接将手掌伸进去淋。 时洛懵懵地一边推他,一边看向洗手台方向,不出一会儿,唐其深的手掌心便被烫得通红,少年面不改色,时洛眼神里却染过心疼。 喜欢到底是藏不住的,谁能做到说不喜欢就真的立刻不喜欢。 她也顾不上从他怀中挣脱,立刻伸手想要把仍旧在不断冒热水的水龙头关掉,然而纤细的手臂还没来得及靠近洗手台,便被唐其深一把挡了回来。 “你干嘛呀!”她语气里带着些着急。 唐其深抿抿唇,话语中仍旧带着先前哄她时的温柔:“水烫,别伸过去。” 时洛不解:“烫你还放在下面冲!” 唐其深没多作解释,片刻之后伸手把热水关了,用毛巾将手掌擦干,而后垂眸睨着时洛,下一秒,温热的掌心抚上她刚刚被冰水洗过的脸。 十二月的寒,被他手心热乎乎的温度一扫而光,时洛怔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偏开头,瘪着嘴一把将刚刚怎么也推不开的少年推开,别开眼神,而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洗手间。 眼眶又止不住地红了红。 唐其深还是这么让人讨厌,前一秒给一颗甜蜜蜜的枣,让你胡思乱想,下一秒又还你一巴掌,让你清醒点,枣就是随手给的,别多想,别误会。 她丢了这么多脸,已经不会再自作多情地误会了。 唐其深出来的时候,时洛正站在书桌旁,听见他的动静,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画的那些画全数收进抽屉里。 “你走吧,大半夜的还跑到别人房间。”时洛没回过头,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似乎害怕面对他,害怕他会将她眼里的喜欢和不舍看穿,让她更加难堪。 唐其深敛了敛神色,脚步轻缓地走到她身后,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他这辈子仅有的耐心和主动几乎全给了她,时洛一时间没法把手抽出来,转头狠狠瞪了他几眼,可那双小狐狸眼早就娇气惯了,哪里凶得起来。 唐其深难得厚着脸皮得寸进尺,薄唇微启,说了句时洛曾经最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大半夜的在你房间有什么奇怪?我们同一张床都睡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而身前的这个小祖宗,大半夜哭哭啼啼跑来他房间撒娇闹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时洛听到他这句话,强忍住的眼泪又立刻在眼眶里打着转,他干嘛还要提起这些,她都在很努力很努力不去想起,他却偏偏要提,欺负人很好玩吗? “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时洛努力忍着酸楚反驳。 “小时候?”他顿了顿,“前一周我发烧在家,记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往我床上钻,还赖着不走。” 时洛眼睛忍不住眨了眨,豆大的泪珠子一下子掉了出来,没来由的一阵委屈,他从那个时候就有意冷着她躲着她了,她却还是没有自知之明。 时洛沉默了很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