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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素馨道:“邱侍郎是第一批恩科中选拔上来的,原籍是江州人,据说跟玉华大长公主的夫家有些远亲,邱侍郎考取恩科后留京任职,借住的就是玉华大长公主名下的产业,邱侍郎夫人这次进宫要带的三位小姐,最大的是自家女儿,另外两个是侄女。” 沐桑桑微微一笑,很好,一下子带三个,是为了增加中选的几率吗?不用说,其他那些拖家带口的应该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了。 单子上并没有写几个姑娘的名字,沐桑桑问道:“这个姑娘闺名都叫做什么?” 云素馨想了想,道:“邱侍郎的女儿名字唤作邱瑞云,其他两个一个瑞娴,一个叫瑞雅。” 沐桑桑只是随口一问,原本也不指望她能答上来,没想到云素馨竟然对答如流,沐桑桑有些惊讶,随时又指了单子上几个看着眼生的人来问云素馨,云素馨一一都说了,看样子竟是把这些人的身份来历都摸了个清楚,沐桑桑忍不住夸赞道:“云尚宫准备的很是用心。” 云素馨微微一笑,脸上也有几分自得之色,道:“也是臣妾分内之事罢了。皇后殿下第一次过千秋节,陛下十分看重,我们为臣子的,自然要加倍打起精神服侍。” “这么多人云尚宫都能记下来,也是非常难得了。”沐桑桑放下单子,闲闲说道,“云府尹的亲事近来可有什么进展?” 赵长乐自从那次之后,借着养病的名头留在了初棠殿,再也不提去搬回公主府的事。赵恒起初还有些担心她继续折腾,一心想把她送回公主府,但沐桑桑觉得,越是这样跟她针锋相对,越发要激起她桀骜的性子,不如就这样随意些,既不惯着,也不压制,或许还能省心些。 赵恒半信半疑的,但到底还是听了她的劝,任由赵长乐留在初棠殿,后面也只是像对待平常人一样待她,说来奇怪,从那时起,赵长乐反而省事了不少,虽然有时候还会冷言冷语,但比起从前那种随时可能爆发的状况,已经安静了不少。 而云家那边,也开始为云昭远相看人家,毕竟在普通人家里,云昭远那个年岁早就儿女成群了。 云素馨眸中多了一点浅淡的笑意,温声道:“上个月相看了一家人,虽然还没有正式提亲,但已经探过了口风,两家心里都是愿意的,家祖父准备这两天就请媒人上门去提亲。” 沐桑桑回想了赵长乐平时的情形,不免提醒道:“公主那边……要么整件事就一直瞒着公主,要么就提前想个法子透露给公主,总之要安排妥当,免得到时候再节外生枝。” 虽然赵长乐坚持要退婚,但以她看来,总感觉赵长乐对云昭远似乎也不是全然无情,万一这事没处理妥当,只怕赵长乐又要折腾,万一殃及无辜就不好了。 云素馨无声地叹了口气,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臣妾也是担心这个。那么,臣妾找个时间去见公主,一直瞒着也不是法子。” “你决定了就好。”沐桑桑话锋一转,“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只管来告诉我,你们不好跟公主讲理,我这个做嫂子的总还是能说上几句话。” “臣妾谢过殿下。”云素馨款款行礼,待直起身来,神色已经是一片肃然,“关于后宫空置一事,殿下近来可曾听闻外面的议论?” 澄心堂中。 云增身体前倾,看着赵恒恳切说道:“……陛下今年二十有四,即便是庶民家的男子这个年纪也该有几个孩子了,而陛下至今却膝下空虚。中宫一直无有皇嗣,后宫又一直空置,依着历朝的惯例,陛下应该尽快选秀,挑选名门淑女入宫服侍,一来能为皇后分忧,二来也能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如此江山才能永固!” 赵恒淡淡说道:“朕大婚才不过半年,有什么可急的?” “陛下,赵庶人已经生下儿子了!”云增着急上来,声音不觉抬高了几分,“先前赵庶人一直无有子嗣,万年城那边人心浮动,不少人都徘徊观望,不敢投向赵庶人,自从赵庶人顺利生下儿子,局势顿时扭转,连沐太后一心拉拢的诸王,也渐渐有了投靠赵庶人的,由此可见子嗣的重要,陛下雄才大略,无一不压倒赵庶人,唯有子嗣一事迟迟没有落定,臣很担心朝中因此人心不稳。” “稳与不稳,看的是朕能不能稳住,而不是生子。”赵恒皱了眉,有几分不耐,“南边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我军连下五城,就算让赵启再生上十个,难道就能把城池夺回去?” “臣并不是这个意思。”云增熟知他的脾性,从来不是好劝的,立刻改变策略,道,“陛下虽然一心一意对待皇后,但也要替皇后着想才是。如今后宫除了皇后之外,连一个妃嫔都没有,此乃亘古未有的奇事,陛下固然不怕议论,但皇后出身名门,温柔贤淑,必定愿意遵守古制,挑选淑女为皇家开枝散叶,若是陛下拦着不让,岂不是让皇后背上一个嫉妒的名声?” “敢有妄议皇后的,一概按律处置!”赵恒的食指下意识地摩擦着拇指指甲,眉头越蹙越紧,“朕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得到旁人议论?!” “陛下,此事乃民心所向,若一味用严刑峻法镇压,只怕适得其反。”云增急急说道,“如今朝中多有议论,众人都担忧后宫空置,于国家不利……” 赵恒冷冷一笑,打断了他:“不去关心国事,反而盯着朕娶妻生子,闲成这样?是哪些人妄自议论?不如都打发了去跟定国公打仗,沙场上走一圈,想来就不会那么多废话了。” 云增眼见他态度强硬,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只得改口说道:“臣只是把朝中的动向说与陛下知道,若真是说了姓名,反而是臣背后出首,未免有些小人行径了。” 赵恒抬眼看他一下,道:“云相以后不必替他们传话,若是有谁不满,让他们早朝时直接跟朕说,朕也想看看,是哪些人这样闲。” 云增垂目不语,心中沉吟不决。当初赵恒提前与赵启翻脸,冒险留在长平时,他就有些担忧赵恒对沐桑桑过于情深,只怕将来于国事并无益处,后面虽然诸事还算顺遂,然而后宫除了皇后之外竟无一个妃嫔,别说本朝了,就是历朝历代加起来,也是前所未有的,云增很是担心。 俗话说情深不寿,帝王一旦有了羁绊,行事是总难免有所顾虑,沐家又是那样复杂的情况,云增算来算去,总觉得必须解开赵恒对皇后的专情,这样才于国家有益。 更何况赵恒年纪不小了,又没有亲兄弟,万一只管守着皇后一个耽误了皇嗣,将来不得不从宗室中过继的话,岂不是将辛辛苦苦夺回来的江山又拱手让给了宣宗一支?却不是窝火! 皇帝无所忌惮,很不好劝,皇后那边顾虑着名声,未必就不能劝。云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