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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车门被拉开,陆吟迟鬓角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卷着微微凉意坐进来。 此时商仪的鼻子略微有些不通气,她最近鼻炎频繁复发,稍感觉冷就会呼吸不畅,已经懒得去理。 陆吟迟出差将近一周,南乔这边自然案牍劳形,挤压了许多亟待处理的事项,一上车周穆然就开始汇报明日行程,从早上七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可谓是不浪费老板一分一毫的空闲。 陆吟迟对这样让人压抑到无法呼吸的安排早就司空见惯,低头看完李秘书递过来的行程表,淡淡“嗯”了声。 周穆然继续说:“……孙雪宁是苏锐的技术总监,以前为安米效力,刚跳槽过去才发现不过是老板画的一张大饼,实际没多少油水可捞,他手上有些资源,还有几家大客户,那天我们过去陪他喝酒,他态度虽然不明确但摇摆不定,或许可以挖……” 陆吟迟专注于手上文件,周穆然说完许久他才扯开领带,目光沉静如水,“他在安米待了几年?” 周穆然答:“三年前跳槽过去的。” 陆吟迟低下头,漫不经心的点评,“野心过大并且太朝三暮四的下属我不一般不感兴趣,因为不好把控。” “我明白,”周穆然自动过滤掉这个话题,手握方向盘,隔了许久又说,“禾天项目的提案策划部已经做好,我通过邮件发给您了,胡经理说上次您不满意的地方又做了二次规划,这次评估比上个预案多了一个百分点……” 商仪百无聊赖听他们聊工作,挨个打开储物箱,寻宝似的打发时间,不知陆吟迟车上怎么还储存了半瓶红酒,她看他一眼,悄悄拿出高脚杯倒了一丁点,酒红色的液体顺着高脚杯滑落,晶莹剔透又妖艳。 陆吟迟忽而转过脸,眼眸瞥过来。 商仪仰起脖子刚要抿一口,两人视线交错,他眯了眯眼睛,带着点深意。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老公下飞机一直忙工作,你是不是太会享受了点。” 商仪咬住红唇,默不作声把酒杯放下,推到距离他更近的桌面,然后摊手耸耸肩。 陆吟迟从始至终没发言,倒是抿起唇,浅浅笑了下。 他轻笑的气息吸引了车厢内另外两人,周穆然无语两秒,口干舌燥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被老板公然开小车忽略掉的内容。 他们汇报完,商务房车前后舱隔断才升上去,商仪脑门终于清净,从窗外收回眼,缓缓舒了口气。 忍不住算了下,他明天刨去吃饭时间,仍旧有将近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而作为出差刚回来的商仪,按照公司惯例明天有一天的修整,如果是去国外出差的话待遇更好,有两天时间倒时差。 顿时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陆吟迟垂着眼皮子,忙于熟悉周穆然刚提醒过,明天会议上的资料,当然没看见她这个善意关爱的眼神。 商仪的视线从他不算浓密也不算稀疏的睫毛上划过,最终落在象牙黑的袖扣,定睛瞧了几秒,手指探过去,揪住他手腕上这枚纽扣,指甲盖轻轻扣着。 陆吟迟稍顿,抬视线望过来。 她清咳两声,“那……现在我可以喝酒了吗?” 陆吟迟:“我刚才也没不让你喝。” “……”她惊愕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询问,“那你刚才那个眼神?” 陆吟迟:“什么?” “……没什么。” — 从南乔市机场到家需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不等,时间上的差异主要取决于路上车况,最近几天东桥路在修,封了左侧一半,所以交通状况堪忧。 商仪囫囵吞枣似的品尝完红酒,陆吟迟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周穆然的声音从前舱传来,提醒他们到家了。 她和陆吟迟回来没提前跟阿姨打招呼,下了飞机阿姨问这几天是不是该回来了,商仪才告诉她已经下飞机,所以两人进门时杨阿姨还没准备好晚饭,只煮了个青菜咸粥。 折腾到现在吃饭于健康百害而无一利,商仪叫停了还在厨房忙碌的杨阿姨,盛两碗粥,一人一份儿,陆吟迟吃了没两口,被一个电话叫走,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商仪咬起白瓷勺,对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 阿姨收了碗,低头清理桌面,商仪把碗里的粥解决掉,看了眼陆吟迟那碗基本没动的咸粥,杨阿姨好像能看明白商仪的心思,柔声问:“陆先生这碗粥不太热了,我去热一下,待会儿送书房去?” 商仪被她这么一问好像提了个醒儿,犹豫半晌不确定道:“热一下也行,要不……我去送吧。” 对方眉开眼笑答应一声,手脚勤快的端走了。 陆吟迟此刻没忙别的,就是周穆然车上提过的禾天项目,在塔顶山并未吹嘘,也的确是个大项目,所以全公司上下慎之又慎对待,一直在等他从廊城回来拿决策。 电脑屏幕显示页面是造价部给出的建筑预算,市场定额他并不是太满意,草草浏览一遍,勾出几个交代不清的地方。 眉眼染上疲倦,往皮质座椅一靠,透过低矮窗台眺望,目光凝固在漆黑夜色中,独木成林的黄金榕,风姿绰约,随风摇曳。 想到最近跟商仪走动越来越频繁的李家二人,心头有些烦闷,最让他不解的是母亲孙克英似乎也想促成这事。 陆吟迟未曾为人父,并不能准确体会李林的心态,他在想要不要趟这个浑水,也好给商家提个醒儿,让他们有防备,不过下意识又觉得捅破这层窗户纸似乎只会让事情急转直下,或许他装作蒙在鼓里会更妥当。 忽而又想起商从业那日跟李林碰面的场景,两家已经多年没联系,李林这几年一直寻找未果,一部分源于陈年旧事知道的人不多,另一部分是李老太爷从中阻挠,商从业如果不找上李林,估计也不会有后续这些事。 所以有些事环环相扣,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陆吟迟既不想推波助澜也不想刻意隐瞒,还是能做多少做多少,随之任之吧。 刚想到这里,厚重的书房门被推开,陆吟迟以为刚才敲门的是杨阿姨,轻阖的眼皮子动也未动。 耳边尽是汤勺跟碗碟碰撞的清脆声,进来的人没有手稳的杨阿姨那么稳妥,踩在绵软的地毯上,步子也比较轻盈。 陆吟迟眼睛轻轻挑开一条缝,瞧见一双浅粉色的针织拖鞋在跟前晃动,再往上,是窄裙包裹的纤细腰身。 在这个家里,这样的气温还顽固不化、迟迟不肯穿裤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商仪。她一向比别人晚一至两个月换季,甚至在飘雪的冬日,一旦心血来潮,眼皮子眨也不眨就敢长靴配短裙出门。 陆吟迟拿她一向没办法,去年冬天有段时间住在陆家,母亲忧心忡忡又不好当面念叨,每隔几天都会在他耳边提醒,说这么冷的天,你要不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