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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问阿萁:“萁娘自个怎生想法。” 阿萁笑道:“我自盼着阿爹能跟我一道进京。” 施进又问施老娘:“那阿娘又是个什么想头。” 施老娘想了良久,道:“老婆子在家中原也招恨,不差这一桩,出了差池不好,你们只管记在我的头上,要是得好,也不请功,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一朝眼闭了,哪晓得你们是怨是记。就让萁娘上京中一趟吧,我们施家上下几辈,就没有个出息,也不曾干过什么大事,开山辟地头一桩,能不能,会不会,谁知如何?你娘子胆小,怕惹祸,依我说:这世上的事从来没有两全的,既要进得又要退得,正看着好,反过来还要好,满天下也找不出一件这样的好事来。既贪食撑得肚皮圆,还怕食顶着喉咙管?” “就如你进山猎野物,只在山脚转摸,老天赏了大脸才捡得便宜,猎只大鸟山兔,生得肥胆进了深山,才得麂子野猪,里头的凶险大家都知呢。” “再者……”施老娘露出一个讨好奉承的笑,“萁娘有运道,有机缘,不是单手独斗,还有沈家主和沈娘子提手呢,我们还有什么忧心的。我们江石也不比寻常酸丁,专将家中妇人禁在后院洗衣做饭的,咱们两家都没这些规矩讲究。我要是天天拘在家中,不往外头迈去,怕不是要饿死家中,哪得现在好时日。” 阿萁越听嘴角越往下扬,那些喜悦从眉梢眼角溢出来,灿若朝阳。 施老娘又满是歉意地对沈娘子道:“沈娘子千万原谅,我们这泥人办事,土腥泥性,拖泥带水的的不爽快。” 沈娘子笑道:“哪里,设身处地,我亦要多加思量。” 施老娘老脸笑成一朵花,拍腿道:“就这么着,我拿了主意,阿石再辛苦一场,再跑一趟,我再厚颜托赖沈娘子多加照料,他们都是小儿家,有几分机灵,却也不甚周全,娘子该说便说,该骂便骂,该责便责,该罚便罚。老婆子心里要有半点怨言,叫我来世做牛马。” 沈娘子忙道:“婶娘言重了,当不得如此,这趟去我家阿息也一道,他们一惯玩得好说得到一处。” 施老娘大喜过望,想着沈家捎上独子,可见没甚危险,自己大可放心。 阿萁心事得成,更是喜上眉梢。 江石想着能与阿萁同舟而卧,同舟而食,同舟而游也是心喜不忆。 沈越翎见还能捎上自己,更是乐不可支。 第121章 姊妹兄弟 施老娘敲定了上京之行,陈氏虽有忐忑,也只得满心担忧地为女儿与丈夫整理行装。 阿豆不知离苦,只有满心羡慕,缠着施进要一道去,未果后,撅着油嘴求阿萁进京后带土仪回来,阿萁自然满口应承。 等得晚间用饭时,阿萁一拍自己的额头,忽道:“该死,我这一去,怕是要错过阿姊的及笄礼。” 施老娘被她吓了一大跳,瞪她一眼,怒道:“还说要办大事了,一惊一乍的,还当什么了不得事,不过及笄,咱们家又不比大户人家的讲究,请讚人摆酒席的,也就酿坛子酒,买几样鲜果拜拜祖宗,再穿一件新衣裳梳梳头,哪值得如何记挂。” 阿叶抿着唇微笑,也道:“二妹不用记挂我,你一路顺当才是。” 阿萁叹道:“缺我一个,总是不美。” 施老娘讥笑:“好大的口气,你算什么牌面的人物,你要是有心,将香的事办成了,给你阿姊带样体面的头花钗子的。” 阿豆忙插声:“莫要缺了我。” 施老娘叹道:“怎处处有你,丁丁大,梳个发髻都勉强。”想起什么,喝道,“沈家娘子送你的珠花不是贱物,你小人家戴头上,仔细丢了或让人强抢了去,让你娘给你收着。” 阿豆飞来横祸,大惊失色,护着脑袋道:“哪个敢抢我的头花。” 陈氏这回倒与施老娘站一处,也道:“豆娘,阿娘先替你收着,过年过节穿新衣时再戴头上,省得有心人眼红。”、 阿豆道:“可不就为了她们眼红才戴头上?” 施老娘强伸手把阿豆的珠花给取了下来,又训道:“你个丫头半点好就要闹得人人知晓,浑不知藏财的。” 阿豆被拿走了珠花,红着眼,拼着劲填了两碗饭这才罢休。 阿叶托卫煦从寺里求来的一道平安符,交给阿萁贴身收好,晚间姊妹二人睡在一处,阿萁贴着阿叶,轻声道:“阿姊,我这一去,怕有月余,阿娘有四妹缠着腾不出手,阿豆年幼还经不得事,嬢嬢一把年纪有渐力不能及,阿爹惯常不理家中事。成日家的杂事,都要阿姊身上。” 阿叶不舍地摸着她的发,道:“meimei做的事,是阿姊这辈子想也不敢想,试也不敢试的事。也只家中事勉强能应付,meimei不要挂念,都是熟做的。” 阿萁默了一会,却道:“阿姊细心周到,人情往来上却是大有不及。秋凉,江阿兄必要收菌蕈,嬢嬢是每日定要去江家帮着拣菌子的,阿姊不如一道去,借机跟着江伯娘学学待人待事。” 阿叶不曾想她会说这些,一时没回过神:“萁……萁娘……” 阿萁续道:“我知道阿姊羞怯,只是,多学点总是好的。阿姊要是愿意,我托江伯娘一托。” 阿叶有些慌乱,她沉静温婉,未语面先红,口舌也不算伶俐,陈氏教女一向爱教贞静柔顺,实是农门泥腿,闺中小娘子也要出门洗衣,春时采菜采桑,农门还要拣田间落下的稻穗,不然,恨不得阿叶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阿萁狠狠心,道:“阿姊嫁后,就要当家理事,家中要是客来,阿姊总不能只煮汤端茶,半句话都不说。再者,度年过日的,总盼着一日更比一日好,卫家阿兄不是靠田产吃饭的,做买卖便是只跟和尚做,也要讲人情世故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阿姊不能只安于眼前万事安好的。” 阿叶拿牙齿紧咬着唇,良久才点头:“meimei的心我懂,萁……娘,那那……你帮我托江伯娘。” 阿萁听她应下,比自己捡了银钱还要高兴,搂住阿叶笑道:“阿姊,我们定会越过越好,没有兄弟帮扶支撑也不怕,阿姊有我呢。” 阿叶柔声道:“萁娘也有我。” 她们姊妹轻声细语亲亲密密地说着贴心话,江家江泯却和江石闹了别扭。他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把兄长盼了回来,结果只得在家中呆个五六日又要远行,江泯又是不舍又是委屈,绷着脸坐着书案前默文章,江娘子与江大连番劝哄都不得法,只好扔给江石叫他自己应对。 江石坐一边,边帮弟弟磨墨边唉声叹气,叹得江泯忍不住搁笔皱着眉抿着嘴抬眼气鼓鼓地看着江石。江石笑着半倚着窗,看了一眼繁星闪烁,道:“阿泯,阿兄和你不同,你去读万卷书,阿兄读不来书,所以,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