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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水红色的盖头便顺势而落,女子以特有的清亮娇嫩的声音又催促了句。 “要又大又圆的那种,五颗!”女子白嫩的玉手涂了淡淡的寇丹,在满屋子的大红色之中倒也应景。 这下萍儿可算有了动作, 忙不迭地自女子的膝上拾起盖头,好生仔细地托着重新披了上去。 “夫……” 那声“夫人”还未喊出口, 在少女的舌尖上滚了几圈又憋了回去。萍儿气恼地蹙了眉,她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入了宫以后就要喊夫人娘娘,将军皇上了! 萍儿改口道:“娘娘您别闹了, 这红盖头是要吉时到了皇上来挑的, 哪有自己就掀了的道理。” “还有那床角的桂圆,您别以为奴婢没看见,都少了小一把了。” 娘娘偷着拿也就算了,还专挑那一个地方拿, 那中间的心都空了, 看不出来才怪! 萍儿虽才十几岁,但有时板起脸来还是颇得严子墨的真传, 唐诗有一瞬间被糊住,略一愣怔,但又想起自己的身份,腰板瞬间挺得溜直。 “那又哪有大婚之日不让人吃东西的道理,这婚事本就是可有可无,不结了不结了!” 严子墨这厮就是能作,自己登基令辟新朝不说,这大婚之礼还要和登基大典赶到一块儿去,这几天她光是试各个款式的大红镶凤嫁衣就够她受的了。 这时,已经升级为国丈的老国公也不看严子墨不顺眼了,变脸和变天一样。 “诗儿啊,你看姑爷多疼你!封了你皇后之位,就连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新婚大礼,姑爷也要亲力亲为地为你准备。” 末了老国公还咋了咋舌:“实在是难得的佳婿啊,真真是天造的姻缘,我小女有福气啊。” 现在在他眼里,严子墨就是半个儿。 呵,又不是骂严子墨不识抬举不给你面子的时候了! 女子似嗔似娇,听起来还有几分真情实感,门外正欲推门而入的高大俊朗男子脚下一滞,倏地站住,大掌停在半空中,神色复杂。 须臾间,严子墨敛了眼里的波动,大掌一落,长长的一阵“咯吱”声过后,是突如其来的安静,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唐诗瞠目,严子墨这厮走路是真的没有声响,唐诗手下一顿倒腾,盖好了盖头,一双柔荑握成了两个小面团,不安地在膝上搓动的动作泄露了女子的一丝紧张。 “奴婢见过皇上。” 萍儿吐了吐舌,福身行礼,和宫里的婢女端了桌上的喜面,喜酒,秤杆,正欲一一呈给严子墨,严子墨急切地上了一步,以下颌示意。 “放在桌上,退下吧。” 严子墨气场太强,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那里就是种无形的压迫,压得才刚入宫的婢女们谁也没敢抬头,只敢放了托盘按序而出,待到落了门,这才敢三言两语地讨论开。 “看皇上猴急的样子,像要吃人一样!”一婢女捂了嘴小声笑道。 一容颜稍长一些的女子笑着推了她一把,以过来人的语气道:“当然猴急了,咱们皇后娘娘生得那般美,说是貂蝉西施再世都不为过,皇上看了怎会不猴急!” “也对,”年幼一些的婢女豁然开朗,“皇后娘娘那么好看的人儿,像画里的人一样,我都想多看一眼呢。” 那年长一些的侍女又说了:“说到底啊,还是皇后娘娘命好,出身国公之府,还是府里的独女,身世就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而且皇后娘娘就连嫁人的眼光都比寻常女子要好,嫁的夫君更是百日挑一……” 萍儿刚又补了一把桂圆回来,不声不响地跟在最后,那两个婢女所言她正好听了个全乎。 “近来树上的知了又猖狂了,每日叫个没完,恼人的很,扰了皇后娘娘休息。” 萍儿在婢女几人惊讶的目光中轻着步子走到了最前面。 “你们几人明日就不要守在’门口了。这树上的知了,有多少便抓多少回来,抓不干净就后日,大后日再抓。” “整日地聒噪,真是要烦死个人!” 几个婢女都知晓萍儿是皇后娘娘贴身服侍的人儿,皇后娘娘还是将军府的主母时萍儿掌事的便伴娘娘左右了,几人顿时大惊失色,惊慌地连连应声。 萍儿理都未理,只斜了她们几人一眼,看得几个婢女浑身一颤。 才不是她们胡诌的那样。 那日城破国灭,在全城百姓哀恸声中她永远都不会忘了她家夫人是如何一步一步地咬了牙强撑着将军回来的,而将军在昏迷了整整三日后,半睁着眼,嘴里喊的第一声,也是夫人。 当时,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可萍儿记得,那是她见过的夫人的最美的样子。 情爱里,为一个人有泪可流,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 大红的床幔下,着了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轻咬着唇,一双柔荑不安地动来动去,盖头下那人紧紧贴着她的喜服纹丝未动。 唐诗心急,又不好直问,等了许久见严子墨还是没有动的意味,这才扭了扭身子,出声喊了句“皇上”。 他现在是皇上了,是天下苍生的主宰,是她一人的夫君。 她很欢喜。 男子炙热的大掌牢牢握在女子如雪般的皓腕上,不断摩挲,印下一圈圈红肿的记号。 她是我的! 这种念头在男子心头愈发强烈,guntang的血液找不到出口,隐隐有突破胸膛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欲望,严子墨喉结大幅度地滚动,眼眸黑亮亮的。 “别动,让为夫来。” 严子墨没用秤杆,以手一寸寸地掀起了女子的盖头,却又在将将掀到女子的双眸之时顿了手,严子墨屏住了呼吸,没有眨眼,而后才分外轻且慎重地勾住盖头的一角。 喜烛摇曳,熠熠灯火中,女子姣好似春花的面容含苞待放,带了浅浅的羞红,眼带春水的一双眸子妩媚多情,搅得他心里泛了一层层的波澜,此后余生,都难平复。 眼前这人,他视若珍宝,谁也碰不得,动不得,只有他才能好生保管着。 就藏在深宫里,谁也不给看。 “娘子你……今天很好看,为夫甚是心悦。” 男子声音里那隐隐的颤抖几不可察,可那微抖的指尖却泄露了这人的一点小心思。 他在紧张。 唐诗唇角微扬,勾起了个娇媚的笑,嗔怪道:“又不是第一次拜堂成婚了,皇上您紧张个甚。” “以前的不作数。”男子颇为霸道。 严子墨眉心拧成一道,自桌上拿了喜酒,只一杯。 “叫我夫君,”严子墨撇了撇嘴,“这朝堂之上,臣子与我皇上长皇上短的,回了寝宫,为夫可不想再从娘子嘴里听到这二字了。” “叫声相公听听。”严子墨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下,自登基以来,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