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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席间不少人都在看热闹。 这栖霞亭主说她不是郑家嫡女都不可能啊,和郑八郎也太像了,再仔细观之,眉目间同郑延辉也有颇多相似之处。 宣玥宁耐着性子绕着话题给公主解闷,直到一声,“陛下至。”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她伏在地上,感觉一道威严的目光在她头顶看了一瞬,而后便听一句,“起身。” 女帝看起来心情甚好,她说了举办烧尾宴的原因,江南水灾褪去,是众臣功劳,今日宴席,便是犒赏,大洛蒸蒸日上,惟愿它一日比一日更好。 饮下一口浓醇的香酒,宣玥宁有些恍惚,竟是果酒。 她偷偷抬眼去瞧女帝,女帝一头华发,明明知天命的年纪,却像是三十出头的贵妇,发浓黑茂密,插着金钗,眼尾向上勾起,不笑时,不怒自威。 这就是还没有老去的女帝啊! 被人用景仰濡目的眼光看去,女帝如何感觉不到,宮燕儿正陪在她身边,为她倒了一杯酒,顺着她看似没有焦点的视线而去,笑道:“那个小口饮着酒,时不时偷看陛下一眼的小娘子就是七娘,是不是分外可爱?” 女帝收回目光,又同众臣饮尽一杯酒,抽空回道:“你可有给她换酒?” “换的果酒,保证不会醉人,省得陛下一会儿见个酒鬼。” “善。” 丝竹声起,如梦如醉,舞姬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鱼贯而入,裙摆飘扬,长长的袖子时而遮住脸庞,时而飞掠至眼前,脂粉香气萦绕在鼻端。 案几上铺满上了宫女陆续上的菜,巴掌大小的碟子盛着中间就一口的食物,玲珑小巧,引得人食欲大动。 女帝在讲完话后,就让众臣随意。 大家酒盏交错,两杯酒敬完,就没了平日里的孤傲,你同我喝一杯,我与你说两句话。 朝臣们可以尽情享受宴席,身为女子的女官和宣玥宁她们可就不能随意走动了,一个个老实在自己座位上端坐着。 今生初到宫中,宣玥宁也知说多错多的道理,索性埋下头来,专心对付自己的一桌吃食,平日里可吃不到这些东西,她得好好品品。 以往跟随萧子昂入宫,每回都只能伸两筷子,因有她们这些女眷,朝臣们也束手束脚,都想维持自己在家中的形象,是以每次宴会都无聊的紧,哪里像这次的烧尾宴。 凤凰胎、八仙盘、七反膏、同心生结脯…… 奈何肚子太小,只得专挑看上去容易学的先吃。 贵妃红、玉露团她都会做了,就不吃了,巨胜奴得小口慢嚼,入口即脆,她尝到了牛乳、蜂蜜的味道,面粉里定是掺杂了这些。 炸至金黄的巨胜奴,偶还能咬到软糯的红枣,搭配在一起,美妙不可言。 公主看她吃的香甜,以往参加此类宴会提不起的兴致也起了,不知不觉就跟着她吃了好些,吃完才发现,宣玥宁挑拣的全是滋补型或是简单易做的食物。 她在长安时便听说那位裴州长身子骨一向不太好,都说宣玥宁和裴寓衡郎情妾意,原也不是瞎说,对这个莫名其妙就变成自己干meimei的小娘子,到没有了以往的排斥之意。 宣玥宁吃的欢快,她哪里是不记得以往入宫叮嘱,要少吃少喝,出恭什么的都不方便,但如今情形不一样了,她是栖霞亭主,有宫燕儿处处提携,女帝庇佑,她不该再小心谨慎,否则才是落了下乘。 吃饱喝足,幽怨的看了一眼剩下那些没吃进肚里的东西,她抬起头,就隔着舞姬看到了一筷未动,躲避崔棱夹菜的裴寓衡,也在瞧着她。 她皱起眉,不吃哪行,看出她的意思,在崔棱不由分说又逼他吃食时,便吃了一口。 “赶紧吃,不然一会儿你就吃不上了,可别怨老夫没提醒你。” 见他动嘴了,宣玥宁这才展露了一个笑意,有舞姬挡住了她的视线,待她活动身体跳至别处时,就发现崔棱和他身边围了不少朝臣。 她眼前似是有些模糊,莫不是醉了,前世那个永远都孤零零一个人在案几旁饮酒的裴相,好似都消散不少。 宴席继续,每个人都面上带笑,放荡形骸没有出现,有一根线还提溜着他们,看着像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喝酒,实则都在分析女帝举办烧尾宴的举动是何意,不可能是只为了江南。 没见最近有能力的朝臣都被女帝宴请了,座位的排序也让人深思,他们啊,都坐在了本不该坐的位置上。 当女帝停筷的那一刹那,曲声继续,但众臣默契的回到了自己座位,无人再说话,案几上的佳肴被一道道撤下去,宫女们手捧鲜花放在案几上。 这是女帝要开始说正事了。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宣玥宁本就和裴寓衡面对面,忍不住就看了过去,余光便将郑延辉和郑梓睿含括在内,准确捕捉到了郑延辉看向她的目光,警惕起来。 而女帝站起身,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好话,诸如大洛前景,取得的成绩,今后要如何发展。 按理这种话都是要年末才会说的,话锋一转,重点来了,“今有众臣。” 高公公随即附和喊道:“今有众臣。” 宣玥宁本就离的女帝极近,根本不需去听高公公再次重复的话,只听女帝继续道:“在任期间勤勤恳恳,取得不俗成绩,吾心甚悦,惜才之,特在此按功行赏,同诸位一起恭贺。” 众目睽睽之下,高公公打开诏书,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响在每一个人耳边,先说这位官员的功绩,按功升两阶,升为五品,授予官职,而后下一位,功绩升一阶,为五品。 之后升为四品、四品、四品,这是按照升完官职之后是几品官排序的。 而这些在烧尾宴上升阶的官员,无一例外不是女帝特意邀请的人,此时再瞧他们的座位,可不跟升完官阶之后的相当。 一连说了五位官员,都还没轮到裴寓衡。 而裴寓衡就在席上,以他之功绩,女帝不可能不升阶,唯有一种解释,他的官阶升得最快,兴许就是四品呢,前面可都是四品官啊。 宣玥宁注意到的事情,在场的大臣又都是考进士、经举荐入朝的能人,谁又察觉不到。 女帝疯了,要把一个刚提到六品州长小官的人,调任至四品官。 他们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