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言情小说 - 暴君攻略守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蔺湛“哦”了一声,没多做寒暄,也不知下回见面还能不能记住。

    不,下次不会见面了。薛棠咬着唇心道。

    一条船停靠在了岸边,方才那内监战战兢兢地扶着船桨。蔺湛和他身边那侍卫先行上了船,薛棠站在原地没动,想等他先过去。未想那内监因方才没认出她身份正惶惶不安,讨好地上前:“县主请注意脚下,奴划船很稳的。”

    ……多嘴的家伙。

    薛棠见蔺湛的目光望过来,硬着头皮道:“还有船吗?我们四个人挤在一条船上,站不下。”

    她不想和他独处啊,但……这船可不是平头百姓捕鱼的小舟,站满十来人都没问题,还设有雅座和茶案。蔺湛嘴角衔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顺着她的话道:“那便把你的奴婢扔下湖,三人可还站得下。”

    薛棠:“……”她看到蔺湛身边那侍卫脚步动了一下,跃跃欲试地要把人扔下去,当即利索地跳上了船,不忘把绿鸳也拉上,生怕这喜怒不定的大爷真把她扔下去。

    蔺湛老神在在地在圈椅上坐下,右手拇指上有一颗玳瑁戒,阳光下反射着琉璃一般的光。他以手支颐,侧目打量着站在船尾的薛棠,半晌吐出一句话,“再退,你要摔到湖里去了。”

    薛棠往后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了一步,仿佛面前的人是一头洪水猛兽。

    蔺湛随即移开目光。

    一路无话。

    湖面不算宽广,连一盏茶功夫都没有,但薛棠却很是煎熬,从头到脚都是紧绷的。等靠了岸,她才长出一口气。

    蔺湛先上了岸,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这一路都对自己避而远之的少女,她正扶着侍女的手,提起裙角随后上岸。嫩黄色的身影像是初春新抽的嫩芽,日头不算太晒,她的额角却是细汗密布,手还微微发着抖。

    怀宁县主。

    印象里她一直住在西宫甘露殿,也不怎么露面,偶尔去皇后那请安。他并非是现任皇后的亲生儿子,自然也不用把她当生母侍奉,两人唯一的交集大约也是宫宴上隔着舞女乐妓的潦草一瞥。

    能让蔺湛记起来的,是她那个哥哥,这个戍守边疆的异姓郡王,先帝开国时,国公郡王遍地走,去长安城显贵云集的崇仁坊走一遭,遇上的三品大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到了今上治国,削藩降爵,留下的也只有薛氏一脉,看的也是薛家并非关陇贵族出身的身份,薄祚寒门,必须依附皇权。

    他目光往少女脸上一瞥,随口一问:“听闻你哥哥在北庭打了败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突厥半个月前扰边,军中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起了瘟疫,拖累了战事。皇帝看了战报,回了奏疏让他安心治军,以逸待劳,没有多加斥责,现在蔺湛问这个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薛棠刚做完那个梦,转瞬间就仿佛应现了,像是被人猝不及防从背后放了把冷箭,脚下一滑,直往前扑去。

    蔺湛问话的时候,站在她正前方,下意识将温香软玉抱了满怀,迎面而来都是少女身上的花瓣清香。

    他愣了一瞬,脸色迅速黑了下去,猛地将她一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推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划重点,男主不是好人

    第2章 第二章

    薛棠差一点就要被推入湖中,幸好蔺湛还算有点良心,手臂在中途一收,又将她拦腰拽了回来,神色里一点都看不出愧疚。

    他鼻梁高挺,一半的面容埋在阴影里,无端显出几分阴冷,冷冷道:“放手。”

    薛棠低着头识趣地往后退了两三步,与他错开距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嫩黄色衣领中露出的一截纤细的脖颈,宛若嫩芽上的一抔白雪。

    蔺湛微微眯起眼,拂了拂袖口,像是拂去从她身上沾染的脂粉,而后冷着脸走了。

    薛棠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微微抱了抱肩,被他捏着的肩胛骨隐隐作痛。

    方才她扑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她推进湖里,那一股力道中甚至还裹挟着浓烈的杀意。

    薛棠幼年丧父,封地北庭毗邻边境,终年寒冷,且时常有突厥人侵犯,皇帝便下了一道恩令,在她六岁那年,接入宫中抚养,受封怀宁县主,如今已八载有余。蔺湛对她不甚在意,但这八年里,她却无时无刻都能从宫人的窃窃私语中听到有关储君的一切消息。

    自贞顺皇后去世后,继任的皇后和其余几名妃嫔无人给皇帝添下一儿半女,蔺湛作为皇帝唯一一根独苗,储君之位也稳稳当当地坐了十几年。无人同他争抢,太子三师,东宫属官,皆是朝廷当轴,宰执之才。

    十三岁的时候,新皇后无子,为拉拢储君,送来十来名家事清白的婢女,引以为男女之事的开导,有一个是从她家中带出的侍女,其父是御史台右拾遗,仗着官宦世家,又受皇后恩宠,冒冒失失地欲图先发制人,像一只剥了壳的鸡蛋,以棉被裹之,躺在了少年储君的塌上。

    当晚杖杀。

    其余九名,以连坐之罪处刑,赶至掖庭浣衣。

    现在想来,原来他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暴君的征兆啊!

    薛棠背后冷汗一片,记得那年好像是自己住进长安宫的次年,听身边的女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那可怜宫女的死状,和另外九人凄惨的下场,吓得一连做了好几天噩梦。

    所以方才自己不小心跌入他怀中,已经被视作同那自荐枕席的婢女一样低贱了吗?

    薛棠整个人都不好了。

    绿鸳见她脸色苍白,担忧地问:“县主,你、你方才没事吧?”

    薛棠摆摆手,无力道:“我想回房换件衣服。”

    ……

    “怀宁,你脸色不太好看。”

    飞霜殿的后花园,汾阳长公主关切地问道。她穿着一身七破色长裙,单丝罗红地银泥搭臂披帛,高髻峨峨,上面簪着一朵牡丹,鬓上插凤蝶鎏金银簪,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在满园芳菲中也不遑多让。

    她怀中抱着一只全身雪白的猫儿,修长的五指上涂着鲜艳的豆蔻,丝毫看不出已是年过四十的妇人,“是不是在行宫里住不惯?”

    “劳长公主关心,就是最近有些失眠。”薛棠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荔枝,行礼道。她现在不再做那个噩梦了,但一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