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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之前,便一直爱慕孟夫人。可孟夫人当时不过是一小吏之女, 对他并无助益,后来,他便娶了家族更大的季勤秀。 二人成婚之后, 也算相敬如宾。而季勤秀与母亲交好, 二人也常有往来, 谁也没有发现, 燕父还藏着那种心思。 一直到那一日,燕夫人突然在燕父的书房里,找到了一张孟夫人余氏的画像, 她这才发觉,燕父一直喜爱的都是孟夫人。 季勤秀一辈子要强,怎么能容忍丈夫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已经娶了她, 还对别人念念不忘,岂不是在说,她不如别的女人? 当晚二人争执起来,季勤秀口不择言,被气急败坏的燕父打了一巴掌。季勤秀更是不依不挠,二人吵闹间,打翻了油灯,火烧起来,最后,燕父被烧死,燕母也被大火烧伤。 而乳母嬷嬷原本听到他二人争吵,原本是想要劝住季勤秀,发现起火,这才冲进火场,救出了季勤秀。 乳母声音也熏坏了,哑着嗓子道:“后来,火势太大,我烧伤了,夫人以为我已经没救了,只好放弃了。” “少爷,不要再查下去了。孟夫人毫无错处,对你和夫人都是不错的。你劝劝夫人吧,别再纠缠了。” 这句话里,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可燕衡被真相连番打击,连问都不敢细问。 孟濯缨让老人下去,即刻命人将她送走了。 燕衡浑身如冷冰,口不择言:“就算那场大火和你母亲无关,可是你非要说,你母亲无错,我不信,倘若她没有流露出些许意思,我父亲怎会对她念念不忘?你母亲,本就是个虚伪的水性女子!” 燕衡言辞激烈,孟濯缨却并未动气,反而是叹了口气: “燕衡,到底是谁虚伪?你和你父亲、你母亲,你们一家人,都没资格评判我的母亲。你父亲心仪我母亲,却不敢出声,娶了我母亲的手帕交以后,却还对我母亲恋恋不忘,继而做出无耻之事。你母亲,明明对我母亲恨之入骨,却做出一副亲密无间的姿态来。” “还有你,明明不喜欢我,却不得不和我虚与委蛇。你说,到底谁虚伪?” “胡说!我怎么虚伪?”燕衡忍不住出声。 孟濯缨道:“你不虚伪,那你方才为何不敢问?” 乳母嬷嬷所说,季勤秀以为她死了,便不救治,这根本就说不通。 真实的缘由,是因燕父的死,本身就有些蹊跷。他是被季勤秀推倒在油灯上,就已经没了气息,接着,才有了那场大火。 乳母冒死将季勤秀救出来,季勤秀却怕她吐露自己失手杀夫之事,想要杀人灭口。乳母虽然忠心,然蝼蚁偷生,这才逃出燕家,苟活人世。 如今再见,却仍然不忍心对着小主人揭露往事,只好含糊其辞。 燕衡并不傻,推断之下,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么多年,他的纠结、冷酷,缘由却只是如此?他被至亲之人困在一个可怕的、由谎言和偏执编造而成的牢笼之中。 这个牢笼,一日一日,一步一步,琢去了他的傲骨、热血和理想,把他打磨成了一个虚伪、冷情、自私且自以为是的人。 孟濯缨道:“不要再企图激怒我。你母亲做过的恶事,岂止这一两件?当年我母亲身边,有个远亲来的堂妹投奔,因家族没落,想在京中寻医可靠的亲事。可这孩子,最后却在你们家的酒宴上,失足落水身亡。我母亲当时伤心不已。” “据闻,她和我母亲,长的也有三分相似。你说,她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家里,那位住在佛堂,却心如蛇蝎的母亲!” 燕衡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走出茶楼的大门。 廊檐上挂满了竹帘,流苏的影子一重一重从眼前闪过,他留意到,这茶楼附近,并没有什么人。 原来,她终究没有变过。选了这样偏僻之处,为他保留最后的颜面。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善良且无畏。由始至终,既虚伪又贪婪的,只是他而已。 可他是真的想要她。 既然得不到她,为何要让他突然清醒? 倒不如一辈子没有清醒的一天,和许多追逐名利的人一样,戴着一层自欺欺人的面皮,蝇营狗苟的过一辈子,又能怎样? 好过如今突然悔悟,可最重要的人,已经留不住。许多重要的事,也无可挽回了。 燕衡还没赶到礼洪街,竟意外的被天子派来的侍从拦住,不由分说,将人带到了御前。 天子手中捏着的,便都是实证了。除却当年燕父之事,已经过去许多年,唯一的人证乳母嬷嬷又坚决不肯吐露实情,没有实证之外。其它的,有实证的便有六个婢女,都死于非命。 起初季勤秀的确是失手,再到后来,已经刻意去买那些家中没有亲故的婢女了。其用心可想而知。 燕衡已经顾不上去思量天子的用意,翻看这些证据,触目惊心。他心上冒出一层一层的凉意来,整个人如浸在冰窟窿里。 天子话很少,神情倒是和淡,并不像因燕母迁怒于他的模样。 燕衡却突然明白了其中最关键的点,除却冰冷,更多了畏惧。 天子是为孟濯缨出头? 可天子对孟濯缨似乎并不亲厚,又为何突然如此? 不敢细想,燕衡跪倒在地,言辞恳切的请求辞官。 天子却慢悠悠道:“毕竟错不在你。何况,你本是有才之人。” 燕衡正跪地告罪,天子却突然转了话锋,道:“你可知城阳长公主,为何突然提出将婚事提前?” 燕衡自然不知。 天子叹气道:“城阳长公主身子不适,恐怕将不久于人世。她最不放心的,自然是朕这个憨气的侄女。秀芙这孩子与旁人不同,最是天真纯善,半点不懂心计。为让公主放心,便将婚事提前吧。” 燕衡只得叩首同意。随后,天子便不再说话,悄无声息的批阅奏折。 燕衡一直跪了一个多时辰,天子才叫起来,放他出宫。 燕衡回到家中,浑身冰冷,母亲已经在后院了。他察觉到,有两个面生之人守着,等他回来,便退开了。 毫无疑问,这自然是天子派来的人。 燕衡推门进去,母亲身边的嬷嬷出来,手中端着喂了一半的饭食。 毕竟母子连心,燕衡心中有怨、有恨,更是心疼,急忙问:“母亲怎么样了?今日可是受惊了?” 嬷嬷支支吾吾的摇头:“也还好,夫人精神尚可。” 燕衡也是失魂落魄间,并未注意到婆子的异样,又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