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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银子,那个老太婆,怎么会发现,我攒了私房钱?” “所以,你就把你女儿的死都算在了乔家头上?要不是你自己照顾不周……” “呸!”秋平又是一呸。瘦削潮红的脸,高高的颧骨,格外的疯癫可怖。 “是她,是乔家的儿媳妇害死了我的女儿!根本就是乔家的错!说帮我看着孩子,结果呢?让一条蛇吓着了我女儿,当晚就发起高热,等不到木老头回来,就没气了……难道不是她的错?” “孩子的事,一是意外。二来,当时白天乔大娘就提醒过你,要带孩子去看看,是你自己拖延了时机。” 孟濯缨摇摇头:“你自幼丧母,乔家把你当亲生的孩子养大,这样的恩情你不想着还,反而要恩将仇报?” “什么恩情?不是乔家,我怎么会这么惨!” “就说我的婚事……哈哈,”秋平枯哑的笑了一声,“媒人说了两个,看起来都是一等一的不错,可却让我嫁进了这家抠门鬼人家。她自家大女儿呢?瞒着我选了另一个更好的,现在,都已经是秀才娘子了!偏我被休回来了……” 她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 “秋平,你摸着良心,也敢这么说?当年媒人传了口信,我让你先看好,你若不喜欢,自然可以两个都不要!明明是你看中了程家田地多,家产殷实,忙不迭的就点头同意了。可不是你自己选的?” 秋平一看来人,眼睛更红了,恨不得扑上去打她。 她又恨又妒:“那你呢?程秀才那时候刚死了妻子,你就不怕?你还不是知道他好,才同意了!要不然,你凭什么去给人做填房?” 这急匆匆借着夜色赶回来的,就是乔家的大女儿乔夏夏。和秋平一起嫁进程家村,两年前,其夫君考中秀才,已经搬到镇上住了。 乔夏夏先给孟濯缨行了礼,才道:“我当时同意婚事,是因为在集市上见过他。他为了给我抓贼,还被贼给划伤了手。我钦佩他的人品,才同意了婚事。你以为什么?” 乔夏夏说完,怒气勃勃的质问:“秋平,真是你亲手捂死了平平?你也是当娘的人,怎么下的去手?你就不怕那孩子的冤魂,日日夜夜的跟着你吗?” 秋平:“那是你们的报应!给我说夫君,却说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乔夏夏冷笑道:“你存那么多私房钱,你小姑子为了给你摘红果,摔伤了头昏迷不醒,你都捏着钱不放,程家岂能容你?没有把这事说出去,已经是对你留情了!” 秋平和乔夏夏,像两只母老虎,相互瞪着眼睛。 乔夏夏先红了眼眶,恨声道:“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真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秋平坐回凳子上,阴气沉沉的看着乔夏夏:“那怪谁呢?还不是怪你们?从小,都夸我听话,夸我温顺,我也不敢不听话,不敢不温顺。你们就这样欺负我老实?” “说是给我说媒,最后,是你落了好的。我呢,却嫁给一个铁公鸡。后来,还找我借钱,害得我被老太婆赶了出来。说是让我住你家的房子,其实把我当成苦力,叫我做事,我也不敢不做。可你们呢?那天我不过想去看看我儿子,叫你弟妹看一眼孩子,她就让我孩子吓到了。晚上连哭都不会哭,烧了一整夜,就这么去了!” “我儿的命,就不苦吗?她就不是你弟妹害死的吗?” “就是你们害死了乔乔,要给我的乔乔偿命!凭什么你们一家和乐融融,我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还要你们把我拿出去,彰显自己的良善名声……” 人心之毒,叫人匪夷所思。 这番说辞,哪一句都是强词夺理、冥顽不灵! 乔夏夏气愤怔然,恨不得呕出血来。 她心已经坏了,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这个人不会后悔,不会醒悟,只知道把自己的“惨”怪罪到别人身上。 可她又不敢去恨强势的婆母,怪罪自己的丈夫,反而把这些仇怨全都算在了乔家头上。 乔大娘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狠狠的扇了秋平十几个耳光。 “你的心怎么能这么毒啊?你自己的心眼长坏了,臭烂臭烂的,挖空心思害人,还敢说我们对不起你?” “你就是个烂透了心的王八蛋!这辈子不得好死,下辈子做畜生!” 月色隐藏在落光了叶子的枝桠中间,一点朦胧的光芒,把眼前的光景都照的朦胧一片。 老乔干枯树皮一样的手摸了摸冰冷的墓碑,又久久的看了看旁边的一块矮小些的石头。 这大的是他儿媳的墓碑,家里用光了银钱,特意买了一块上好的石碑。这块小的,就是那未出世的孙子,连个姓名也没有,自然也不能有所谓墓碑。 是乔家大郎坚持立了一块。说是自己就算再娶,再有孩儿,也不能忘了这命苦的娘儿两。 “大人,你挖吧!这次要不是大人正好路过,我们就都以为,孩子是被烟熏没了。就算难受,也要求个明明白白。” 谢无咎和里正一齐动手,将坟墓起开,露出里面的薄木棺材。 开棺之前,谢无咎还把帕子递给孟濯缨,让她站的远点。 埋下将近三个月的尸身,并不算好看。孟濯缨草草望了一眼,就急忙别过头去。 乱葬岗里,她也去得,倒不是见不得一具腐烂的尸身。 她看不下去,是这副薄棺里,还有个干巴巴的,全身发黑的婴孩。 孩子的脐带,被咬断了。 棺材板上,全是血糊的划痕。 木老头说过,他赶回来的时候,乔家已经急急忙忙把人下葬了。可这样看来,产妇被秋平捂住口鼻,闭气假死,就被埋了。 等醒来时,孩子被生了出来,出于求生,产妇将脐带咬断,最后,和刚出生的孩子一起,活生生被闷死在了地底下。 两个人心里都堵的慌。 谢无咎最后问里正,怎么处置秋平。 里正又去问乔大叔。 “三条人命啊……不报官抓起来吗?她现在恨我们一家,就下这种毒手,哪天钻了牛角尖,是不是要把我们一村的人都毒死?” 里正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万万没想到,她会因为这种古怪的缘由,就要害人。 乔大叔隔了好久,又问他:“你说,她打小长在我家里,我拿她当亲生的女儿。到底为什么就这样了呢?” 里正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死去的两个孩子,一个好姑娘,都太惨了。 “也许,是人心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