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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太尉郎贯之和大将军尹东来为首的两派势力都开始落井下石, 这么好的机会, 不踩温如故一脚简直是浪费。而温如故却暗示自己的手下不要求情。 严城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幕, 而后冷声道:“将罪人温如故, 打入天牢!” 温如故任由殿上侍卫剥了他的官服,押着他离开,却并不算慌乱。只要有叶栖凰在,严城就一定会保住他的命,只是他的丞相之位,大约是保不住了。 严城固然恼怒温如故的纰漏, 可看着朝中大半人等都出列弹劾,他又觉得心惊,郎贯之和尹东来手下竟然笼络了这么多人。 这些朝臣,还记不记得,自己要效忠的该是皇族! 严城压下惊骇,安排了人前去调查此事,也不管还有人蠢蠢欲动,要他立刻处置温如故,只下令退朝。 朝堂上发生的种种很快便传到了萧鎏霜那里。 后院凉亭中。 “夫人,若是我没猜错,按着严城对叶栖凰的感情,温如故这一回,应当死不了。”萧子垣今日穿了一袭白衣,袍子上绣了几枝翠竹,看起来就像哪家风雅俊逸的郎君,只知风花雪月,不理俗物。 他站在萧鎏霜身旁,温声道。 萧鎏霜看着凉亭外,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他的命。” 萧子垣先是讶然,随后立刻明白过来:“原是如此。” 萧鎏霜转头对他笑了笑:“我对当日的叶常兰不算熟悉,但也略有几分了解。他能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出卖整个叶家,由此便可窥得,这是个自私自利的野心家。这些年,他不择手段爬上丞相之位,在百姓中官声却不错。所以他要的不只是权势,还有声名。” “在叶家的十多年,都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从上到下,或许只有一个叶栖凰对他算得上好。其实叶栖凰真的算是一个好jiejie,对所有的弟妹,她都是如此。叶常兰要的,就是有人记住他。” 萧鎏霜将温如故的心理对萧子垣一点点剖析开来。 “所以我不要他死,死是多容易的一件事啊——我要让他心中最重视的,都在他眼前化为乌有,这才是最能让他痛苦的事。” 温如故害得叶怀虚在陈国声名狼藉,萧鎏霜便要他也成为陈国上下人人唾骂的对象。 正在这时,叶南枝从假山后走来,一身月白衣裙,气质沉静,宛如一弯皎洁新月,叫人见之忘俗,这些日子,掌握着陈国谍网,她显得越发成熟了。 她见了两人,盈盈一拜,俯身行礼。 “起来吧。”萧鎏霜看着她说,“郑家如何了?” 叶南枝双手奉上信笺,口中回答道:“因为尹家在郑滟前去吊唁时的作为,郑家家主勃然大怒,派人上门前去讨个公道。谁知那人刚进门便被尹家劈头盖脸打了一顿,扔出门去,因此郑家便也彻底恼了,两家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说到这里,叶南枝顿了顿。 萧鎏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出来便是。” “是。”叶南枝于是说道,“我读过关于骠骑大将军尹东来的卷宗,十多年前,尹家几近没落,几乎要掉出孔雀台十二世家之位,就是因为他得了叶家青眼,成了叶栖凰未婚夫婿,尹家才渐渐起复。” “叶家没落,尹家取而代之,由此可见,其中一定有尹东来手笔。他做骠骑大将军这些年,朝上朝下都是一片赞誉,可见其心性出众。这样的心机城府,为什么会突然和郑家撕破脸,让两家关系彻底恶化?” 叶南枝想了许久,也不明白为什么。 她设计郑滟与尹明月,抱的的确是挑拨两家关系的想法,但也只想让两家心生嫌隙,没想过能做到如此地步。 “你能想到这一点,也算不容易了。”萧鎏霜赞了一句,“不如再猜猜,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叶南枝沉默一会儿才道:“是女郎对尹东来做了什么?” 萧子垣抚掌对萧鎏霜笑道:“果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夫人,你后继有人啊。” 萧鎏霜眼中也有几分笑意:“不错。只是其中详细,暂且还不能说与你听,等陈国事情了结,我自会让人将其录入卷宗,到时你再看吧。” 叶南枝点头称是。 萧鎏霜又道:“这世上人心最是难测,也最好算计,只是这对象,也要选对才好。如郑滟之流,算计再多,也不过是小巧手段,要达成目的,还须打蛇打七寸。” “可那样的人,岂是轻易能算计的?”叶南枝忍不住问,她根本没想过算计尹东来等人,那是陈国高高在上的骠骑大将军,能叫她一念生,一念死。 萧鎏霜摇摇头:“没有什么算计不得的人,端看你的手段如何。” 叶南枝像是明白了什么,俯身道:“南枝明白了,先行告退。” “等等。”萧鎏霜忽然叫住她。 叶南枝有些惊讶。 萧鎏霜含笑道:“因为叶南依有孕,郑家七郎迎了她进门做正经的妾室,郑七郎后院妻妾众多,明争暗斗,前不久她不慎中招,小产了。” 叶南依能进郑家的门,就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没了孩子,她又不是那等绝色,心思浅薄,郑七郎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不过进了郑家,无论如何,吃喝还是不愁的。 叶南枝面无表情,淡淡回答:“此人与我已无关系,劳烦女郎挂心,我不会对她留手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离开了。 萧鎏霜很满意,若是到现在,叶南枝还对叶南依留有余情,自己还真不敢重用她。如叶南依这样的人,比什么样的敌人都可怕。叶南枝若要护着她,只怕要被拖累到死。从郑七郎害死了她的父亲和弟弟,她却还不知悔改这一点,便可以看出。 “夫人下一步又打算怎么做?”凉亭中只剩下夫妻两人,萧子垣又问。 萧鎏霜点头:“之前我特意去见吴章,让他联络旧部,现在也该动一动这步棋了。” “吴章此人...”萧子垣沉吟半晌方道,“以我看来,是个清高迂腐的性子。你让陆景昭拜在他门下,就不怕陆景昭学了他去?” “不会的,”萧鎏霜说得肯定。“便是陆景昭成了他的弟子,也不会心向陈国的。” “夫人怎么这样肯定?” 萧鎏霜眼波流转,难得露出几分得意:“难得有衡郎也不明白的事啊。” 萧子垣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在她腰间点了点,闹得萧鎏霜失声笑了出来。 萧子垣宠溺道:“夫人还不快为为夫解惑。” 萧鎏霜倒在萧子垣怀里,好一会儿止住笑声,嗔了他一眼才道:“我离开吴郡的时候,陆景昭的父亲陆俨,为了与我撇清关系,将陆景昭除族了。” 萧子垣挑了挑眉:“倒真是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