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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将事情娓娓道来。“陈国京都有一处琼花园,开放时最是一处好景致。几十年前,陈国皇帝将它赏给自己最宠爱的长女。” “那位长公主每每于琼花开时在琼花园举行宴饮,时日一久,便成了惯例,即便她死后,琼花园被皇族收回,琼花宴都未曾终止过,只是改为三年一次。” “那这与陆家又有什么干系?” 萧鎏霜斜倚在坐榻上,姿态安然:“陆俨这老狐狸,想必是从哪里得了一张请柬吧。琼花宴向来有献艺之举,往年琼花宴献艺中拨得头筹的女子,大都嫁入了世家甚至皇族。” “以陆家的地位,陆璎珞哪怕只是嫁入京都世家为妾,对陆家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念秋皱了皱眉:“哪有上赶着做妾的!” “陈国可不同于大雍,这里啊,是宁做高门妾,不为寒门妻。”萧鎏霜眼神淡淡。 大门前,陆俨的正妻握着陆璎珞的手,眼中满是不舍,陆璎珞也是双目含泪,满腹离愁。 陆俨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俩告别,抿着唇没有言语。 他此举的确有几分卖女儿的嫌疑,只是世道如此,陆家想更进一步,唯有抱上世家的大腿。 璎珞相貌上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是将她随便许配给吴郡子弟,实在是可惜了。不如前去京都,搏一个前程。 这厢母女依依惜别,却没人理会陆景昭是何心情。 往日他也不是没有出过远门,他生母常氏都会前来送行。可这一回,她却没有出现。 陆景昭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若是常氏来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放弃他的母亲。 瞧着行李都规整地差不多了,陆景昭策马到了萧鎏霜所在的马车外,翻身下马,温声问道:“女郎可还有吩咐,吴郡地处偏远,上路之后,恐怕要两三日才能再到城镇。” 若是出了吴郡才发现缺了什么,恐怕就来不及后悔了。 “你安排得很是周到。”萧鎏霜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陆景昭便福了福身,离开了。 念秋偷偷瞧着,待他走了,便对萧鎏霜道:“主子,他倒是守礼呢!” “作为一枚被放弃的棋子,我倒是很期待,他未来会如何。”萧鎏霜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如今的话本子,不都喜欢写些落魄少年扶摇直上,叫看不上他的人后悔不迭的故事么?” “他若是肯真心为主子办事,要做到这一点还是不难的。”念秋如是道。 萧鎏霜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浩浩荡荡的车队出了吴郡。 这时候,还远在长安的某些人,不会知道,这支车队,将给陈国京都,带来怎样的动荡。 入夜,车队停在破庙旁,燃起一堆堆篝火。 念秋服侍着萧鎏霜用了些干净的水和糕饼,旁边坐着安静的叶栖渔,耳畔有风呼啸,初春的夜,让人从骨子里透出一阵寒意。 陆氏的人围坐在一起,出门在外,主仆之间的阶级也不再那么明显,陆景昭随意地坐在地上听家仆们闲聊,看不出半分架子。 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在黑夜中是那样明显,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移了过去。 只见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从远处慢慢驶来,护卫首领皱起眉,换了一个随时可以起身抵抗的姿势。 荒郊野岭,此时来了一辆马车,怎么能不让人心生防备。 马车渐渐靠近,驾车的青年没有理会破庙中的一众人等,径自从车厢中扶出自己的主人。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许,生了一双桃花眼,神情散漫,脸上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让人一看便觉得是个风流少年。 萧鎏霜看着这个人,喃喃道:“纪羡鱼...” “主子识得此人?”念秋轻声问。 “自然是识得的。”萧鎏霜语气寡淡。“孔雀台下十大家族之一的纪家二郎君,我如何能不识得?当年纪羡鱼,可是与叶家三娘有过婚约的。” 即便过了十年,萧鎏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不过纪羡鱼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戴了锥帽的萧鎏霜。 念秋听她这样说,顿时了然,也不敢再多问。 她们坐在角落,这番话自然也未曾被更多的人听见。 另一边,陆景昭主动起身,向纪羡鱼作揖道:“我等乃吴郡陆氏族人,刺此行前往京都,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纪羡鱼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随意道:“不过萍水相逢,小郎君问那么清楚作甚?” 一举一动,都是一副纨绔做派。 这人好生无礼! 陆家家仆齐齐想到。陆景昭却不生气,反而吩咐仆人为这主仆俩腾出一些空地。 纪羡鱼理所当然地受了。 仆人从马车中拿出一块毛皮,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纪羡鱼这才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看见戴着锥帽的萧鎏霜,似笑非笑地对仆人道:“这黑灯瞎火的还戴着锥帽,必定是长了一张会让人做噩梦的脸。” 他话音刚落,萧鎏霜便转向他的方向,纪羡鱼不确定她是不是听见了自己的话,心虚地摸了摸鼻梁。 “夜深了,主子,歇息吧。” 萧鎏霜点了点头,对叶栖渔道:“你也早些睡。” 念秋扶着萧鎏霜上了马车,到了车中,念秋才皱眉道:“主子,据说纪家二郎未入仕途,反而行起了商贾之事,产业做得极大,光凭此,便能看出此人绝不简单。这深更半夜,他出现在这样偏远的地方,恐怕...” 萧鎏霜颔首:“不错,今晚怕是难得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夜更深了,风吹得更急,枝头树叶簌簌作响,破庙中只有几堆篝火还熊熊燃烧着。 一支利箭从远处疾飞而来,打破了静谧的夜。 “敌袭——”陆氏的护卫被惊醒,怒声喝道。 闭目养神的念秋立刻坐起,从车帘的缝隙中观察车外的情况。 陆氏的护卫在一声高喝之后大都醒了过来,他们抓起手边的武器,小心地将陆家两个主人和妇孺护了起来,只是飞来的流矢还是伤了不少人。 这场袭击来得实在莫名其妙,陆景昭皱着眉,目光扫过被仆人护在身后的纪羡鱼,这人... 虽然心中怀疑,但他没有证据,此时也不是质疑此人的好时机,首要的还是打退这些来犯的贼人。 一轮箭雨之后,穿着各式粗布麻衣的汉子提着刀冲上来,他们的打扮正像求财而来的山匪。 这些人的身手连粗通拳脚也算不上,只凭着一股热血向上冲,可是架不住人数太多,陆家的一些护卫就算身手胜于他们,在这般情况下也出现了减员。 纪羡鱼的仆人虽然只有一人,却把他护得滴水不漏,让陆景昭不禁再一次揣测起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