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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你知道阿娘为什么自尽吗?” 他挥手示意亲兵都退出去,凑上前,耳语了几句。 李德一震,浑身发抖,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玄贞。 “不可能!不可能!” 李玄贞眼中泪光闪动。 李德不住摇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满地乱转。 “不可能!不可能!我知道你们还活着,我有派族人去接应你们……只要等我娶了谢满愿,等魏军打了胜仗,你们就能回来了……只要半个月……我只耽搁了半个月……” 李玄贞听出他话中的未尽之语,愤怒地抬起脸,眸中恨意烧得更炽。 当年,李德在娶谢满愿之前就知道他和唐盈还活着!他怕唐盈扰乱婚礼,只派族人去接应母子,恰恰就在这半个月里,唐盈失了贞洁。 李玄贞笑出声,不知道是在笑李德,还是在笑命运的嘲弄。 “半个月!半个月!” 李德发狂地叫着,跑着,脚下一滑,摔倒在尸山血海中,痛苦地闭上眼睛,满脸苍凉,嘴里不断地重复着。 “半个月……” 他疯了。 …… 离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城的人一宿未眠。 白天的时候,城中戒严,太子李玄贞忽然出现,手捧诏书,命羽林军、禁卫军、金吾卫听太子妃号令,死守皇城。众将惶惶不安,被其他早就投靠李玄贞的人拿下。 朝中宰相早已窥见到父子之间会有一场对决,本想出面劝说,被突然现身的飞骑队拘禁在太极宫中,等他们被放出时,已经是半夜了。 第二日,一道流言传出,李德在探望谢皇后的时候,突发癔症,疯疯癫癫,见人就砍,御医都瞧过了,无药可医,朝中政事由太子李玄贞代理,百官没有异议。 百姓也没有什么异议:太子是李德自己定下来的,皇帝病了,确实该由太子接管国事。 接下来,太子雷厉风行,处置了一大批官员和将领,其中,南楚降臣接连病逝,众人并未在意,只当他们思念故国,抑郁成疾。 几个月后,李德在离宫驾崩,据说是积劳成疾。 后面的事,都和瑶英无关了。 从离宫出来的那天晚上,谢青捧着鞭子迎上前,瑶英抄起长鞭,转身,一鞭甩向李仲虔。 “自作主张回京?瞒着我和李玄贞一起合谋逼宫?还给我留一封信,叫我安心过日子,别给你报仇?” 瑶英咬牙切齿,反手又是一鞭下去。 “我不回来的话,你们两人只能和李德硬碰硬,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伤亡!李德有雷弹,逼急了他,你武艺再高,也不是禁军的对手!” 李仲虔不敢辩驳,硬着头皮挨了好几鞭后,讨饶道:“我没打算冲上去送死,李德设下毒计,李玄贞怕想先下手为强,决意弑君,我帮他几个小忙,不管成功与否,李德都得脱层皮。” 李玄贞从南楚回来时便和他私底下见过面,他躲在长安,李玄贞假装被关押,其实早已脱身,兄弟俩原本的计划并没有瑶英的参与,因为她应该还在高昌。就算她发现不对劲赶回长安,凉州会有人拦住她。 虽然他和李玄贞矛盾深深,但当初在北戎时,兄弟俩兴风作浪,配合默契,在杀李德这件事上,他们目的一致,不介意再合作一次。 谁都没料到,瑶英回来的消息传来时,人已经到京兆府了。 那时李仲虔还躲藏着,没办法和瑶英递信,心急火燎,赶到离宫去救人,要不是李玄贞赶到拖住了他,和他交换银甲毡袍,他还以为瑶英什么都不知道,真的被李德骗了。 瑶英轻哼,知道李仲虔没有说出全部实情,他和李玄贞没有十足的把握,幸好她及时赶回来,和太子妃里应外合,吸引李德的注意力,李玄贞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我们还是大意了,李德居然得到雷弹的丹方,要不是李玄贞在场,今天离宫一定会被夷为平地。” 瑶英皱眉,西军里出了细作,她得好好肃清工坊,丹方不是什么秘密,她会交给朝廷,但是细作不能再留。 李仲虔也后怕不已,长舒一口气。 瑶英收起鞭子,“阿兄……我是陈家的女儿。” 李仲虔怔了怔,笑着揉揉她发顶:“我早就知道了,明月奴,阿兄不在乎,你永远是我meimei。” 知道瑶英身世的时候,他呆坐了一天,心里并无恼怒,她的亲生父母都在战乱中亡故,族人和她血脉疏远,上一代的恩怨不会影响他们兄妹间的关系,除了惆怅感慨,他心里更多的是为瑶英高兴。 她不是李德的女儿,她的亲生父母如果没有亡故,一定会很疼爱她。 “你想要拜祭父母的话,让昙摩罗伽陪你去。”李仲虔笑笑,“虽说没有生养过你,也该去拜祭一下。杜思南信上说,他们以为你死在战火中,为你立了衣冠冢,可惜和你无缘。” 瑶英嗯一声,拦住李仲虔的胳膊。 “阿兄,我们回一趟荆南,去拜祭舅父他们。” 李仲虔嘴角勾起,点点头。 走下长阶,亲兵簇拥着一辆马车驶过来,瑶英登上马车,靠在车壁上,浑身散了架一样,闭目沉睡。 马车晃晃荡荡驰下坑坑洼洼的山道,朦胧的灯火从车帘漫进车厢,脚步声杂乱,李玄贞今晚调动了不少人马,到处乱糟糟的。 瑶英忽然惊醒,猛地掀开车帘,对上一双沉静的碧眸。 她莞尔,疲惫不翼而飞,趴在车窗前:“罗伽,我就知道你会守着我。” 就像在高昌时那样。 “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在离宫射箭的人是不是你?” 昙摩罗伽一脸镇定,丝毫没有被抓到现形的狼狈,点点头,眉头轻拧,“睡吧。” 瑶英伸手够他的袖子,“你进来陪我。” 昙摩罗伽不语,一勒缰绳,翻身下马,上了马车,亲兵牵走他的马。 瑶英怕耽误时机,马不停蹄,好几天没见着昙摩罗伽了,她知道他一定跟着自己,每次吹哨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知道他在身侧,她做什么事都很安心。 她让他靠坐着,自己坐到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叭的一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你不是答应我不会让王庭人进京吗?” 他们一起回的中原,几天前在城郊分别,她带着轻骑先行,昙摩罗伽答应在城外等她,如果她和李仲虔出了什么意外,他再现身。 昙摩罗伽低头,双臂收紧,吻瑶英的发顶。 “我是文昭公主的情郎。”他低声说。 既然是她的情郎,她回京,他当然得紧跟着她。 瑶英轻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只有安定熨帖,疲惫再度涌上来,睡了过去。 昙摩罗伽细细碎碎地吻她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