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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就和哥哥走散了吗,这些年我在码头上挣嚼谷,没怎么学好,学了一身匪气,还贪财好色。当初哥哥把我找回来,我打一开始就是冲着给他当妾去的,他说我是他失散的meimei,我还难过了一下子。后来没辙,当不了爱妾当meimei也认了,我就干上了这个美差。爹娘如今是神仙了,我也不敢瞒你们,其实我贼心不死,认了亲之后我照旧贪图哥哥美色,这儿薅一把,那儿摸一把,我心里就舒坦。我的那点儿小九九有多邪性,真不敢说……那会儿还在宫里时候,哥哥还正经当着我哥哥呢,我就做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梦,在梦里把哥哥摁在树上轻薄了。老话儿不是说了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是馋了哥哥太久了,嘴上不说,论心思,我比谁都龌龊。” 她在梁遇震惊的目光里侃侃而谈,说完了很无谓地冲他耸了耸肩,“我就是肖想你,怎么了?” 梁遇有些尴尬,怎么倒也不至于怎么,就是乍一听见她剖析内心,让他觉得十分震惊。 他有些窃喜,小心翼翼探听着:“那个梦……是什么时候做的?” 月徊记得很清楚,“就是元宵节那晚,你吃了驴打滚闹胃疼。我看你那么虚弱,本来是挺心疼你的,可不知怎么的,回去我就做了个梦,把你按在树干上亲了。”说起那个梦,时隔几个月,猛然回想起还让她心头大震。偷偷摸摸,不敢让他知道,那种心痒难耐真是挠人。何况那时候他还没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她,亲meimei能对亲哥哥存那份心思,细想起来真是透着欺师灭祖般的快感。 梁遇呢,是个皮薄馅儿大的宝贝。他听后暗自高兴,但碍于在父母灵位前不敢造次,只是抿着唇,自矜地微笑着,那笑容,甭提多招人。 “我没想到……” 月徊跪着,仰头看爹娘的牌位,“别不敢想,大胆的想,错不了。”她把视线落在“粱门傅氏”几个字上,喃喃说,“娘,我是随了您吧?您看您当年怎么祸害我爹的,眼下我对哥哥起了那种心思,您可不能怪我。” 地底下的傅氏八成一脸愤懑,觉得死无对证,百口莫辩吧! 梁遇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向上拱起了手,“无论如何,爹娘若是怨怪,错都在我,和月徊百不相干。我走到今儿,已经没法子回头了,若是没有月徊,我只有孤苦一生,到死也没个亲近人。爹娘素来疼爱我,一定不愿我这辈子弄得这样凄凉收场。” 月徊在一旁敲边鼓,“可不,爹娘最善性,况且我和哥哥勾勾搭搭,您二位答不答应都那样了……” 还是梁遇有忌讳,红着脸叱她:“梁月徊,不许口没遮拦!” 月徊窒了下,掏出两个铜子儿说:“那怎么办呢,爹娘的意思也猜不明白,要不咱们来占一卦吧,单面表示不答应,一阴一阳就是准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梁遇说好,看着月徊把铜板合进掌心里,然后高举两手,口中念念有词。 这时候心悬起来,不知道这一卦占出来,会是怎样了局。月徊也不安地朝他看了两眼,“哥哥,要是爹娘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梁遇没言声,只是蹙起眉,半晌才说:“不会的。” 会不会,这种事可难说,月徊又觑觑他:“哥哥,要是爹娘一回不答应,咱们再多问两回,问到爹娘答应为止,好不好?” 这样占卦还有什么意义呢,但做法却正合他心意。他有些难堪,最后还是说好,他和月徊两个,彼此都经不得爹娘不答应。多问两遍,问仔细些,不错漏了好姻缘,也是人之常情。 月徊见他点头,露出一点狡黠的笑,在她看来哥哥一定假正经得厉害吧。他也不管她暗里怎么嘲笑他,毕竟事关一辈子的幸福,男人想讨媳妇不丢人,便吸了口气道:“占吧,我准备好了。” “得嘞。”月徊愉快地应了一声,两手往上一抛。那两枚大子儿在空中翻转着,最后落回桌面上,一枚已经躺平,另一枚还在旋转……风车一样地旋转,并没有要倒下来的打算。 月徊伸出手,“啪”地将它扣住,两个人在爹娘牌位前,像两个兴致高昂的赌徒。 月徊说:“哥哥,你猜是阴卦还是阳卦?” 梁遇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不好说。” “那咱们开开看看?”月徊小声道,灯火照着她的眉眼,有种赌命般的恐怖感。 梁遇咽了口唾沫,“嗯。” 于是四只眼睛紧紧盯着月徊的那只手,挪开一点儿,再挪开一点儿,其中一枚显露出了真容,是个光背。接下来这枚,承载了太多希望,梁遇甚至不由自主喊起来:“字!字!字……” 眼看剩下这枚露出了边角,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月徊忽然顿住了,说等等,“让我吹口仙气。” 梁遇简直闹头疼,看她像孩子似的,鼓起腮帮子噗地吹了一口,然后掀开手―― “哈哈!”她大笑一声,“爹娘显圣了!” 烛火照亮那两枚铜钱,果然一个是光背,一个是字。 梁遇浑身紧绷的神经倏地松懈下来,摸摸额头,冷汗淋漓。经历过那么多大场面的人,居然为了这个用尽了一身的气力,倒退两步坐回凳上,闭着眼睛,粗喘了两口气。 “多谢爹娘。”他喃喃说,“成全了我和月徊。” 月徊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日裴月徊,爹娘怕是早就看明白了,以后你要入赘咱们家。” 他腼腆地笑,那种不露齿的,矜持的表情,看得人邪火直窜上来。 月徊说:“好啦,这回爹娘都答应了,你想赖都赖不掉了。”一面说着,一面冲灵牌拜了拜,“爹娘放心,哥哥会对我很好的。其实我嫁谁您二老都担心,唯独嫁哥哥,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他欺负人的本事全用在外头,回家就剩爱我了……” 梁遇连连点头,这就算说定了。他重新撩袍跪下,“打今儿起,日裴既是您二老的儿子,又是女婿,我待月徊之心,日月昭昭,永世不变。” 月徊乐呵呵把他搀起来,“爹娘说都听见了,他们会在天上瞧着你的。” 真高兴,就像老实巴交的农户娶了个花魁似的,月徊的心缝儿里都透出快活。手脚麻利地把牌位收起来,打扰了爹娘半天,也该让他们回去歇歇了。 待一切都收拾好,转回身的时候脑子里嗡地一下,看见哥哥正好奇地打量桌上那两枚铜钱。她待要上前去抢,可惜来不及了,他已经把它们都翻了过来。不出所料,这两枚铜钱的正反面一样,一枚纯阴一枚纯阳。不光如此,钱还是□□,是外头摊儿上变戏法用的小玩意儿,专蒙孩子用的。 “装神弄鬼,害得我连喘气儿都不敢!”他被她戏弄了一遭,世上的事真奇怪,多高明的手段,他一眼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