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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低下头,最近大家听了很多流言,也说了很多流言,谈不上什么照拂。 “明日江湖捞请客,附近十里街坊来吃的都不收钱。算是感谢大家。” 众人欢呼声里,文臻带大家走进厅堂,指着厅堂和厨房相隔的墙道:“之所以明日才请客,是因为今日要拆墙。从今日开始,全国所有的江湖捞,这道墙都会拆去,换上从洋外运回来的水晶玻璃,以后所有的大厨cao作,都会在食客的目光下进行。如此,安诸位之心,也安我等店家之心。” 透明厨房,可测cao作,众人闻所未闻,一时都惊住,随即都兴奋地窃窃私语。 文臻看一眼人群后,君莫晓已经悄悄隐入人群中,抹去嘴边那一道做出来的毒血,依旧还是一条女好汉。 文臻出了江湖捞,留下了自己的行李,蒙珍珠一家,令店中人带去安置。人群依旧未散,有人忽然大喊:“刺史大人府邸正在建呢,不去看看吗!” 文臻笑容一敛,道:“自然是要去的。” 人群便簇拥着她往外走,一边走文臻一边和身边人聊天,张钺有点紧张,拦住她低声道:“这万一里头混进了刺客……” “你也去聊天,和那些看起来消息灵通,话又多的人聊。问问州学广场上有多少学子,都是哪些人,哪些是本地人,哪些带头的,带头的有无本地人,父母做什么的,能不能帮忙找到他们父母。”文臻截断他的话,“寒鸦,你护好张大人,不要让他被人伤害。” “哎我不是……”张钺还要说话,已经被寒鸦护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只得无可奈何地执行文臻的任务。 文臻走了几步,笑道:“请诸位不要围我太紧。不然有刺客混进来不好交代。” 人们刷地一下离开文臻周围三尺之地,文臻周围形成了一个安全的真空。 黄青松眼角往前方某处酒楼上看了一眼,心中思量着某种举措的可能。 却见文臻忽然一招手,她那个丫鬟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小伞,文臻接过撑开了,那伞看着很小,撑开后伞面却流水一般铺展开来,将她恰好挡住。 伞看着普通,日光下布面光泽粼粼,文臻笑着摸摸脸,和百姓们讲:“怕晒黑。” 四面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 热火朝天的刺史府工地,忽然起了一阵阵sao动。 “大春又晕过去了!” “掐醒他!” “不好了,不对劲,这回不对劲!不好了!好像没气了!” “三郎!三郎!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家娘子难产了!” “李老瓜,快回家,你老娘病得不行了,要见你最后一面!” “谁都不准走!刺史大人的府邸还没建成呢!” “班头您行行好,大不了这以工代役折抵的徭役我们不要了行吗?让我回去看一眼吧,就一眼!” “什么以工代役?啊?谁答应你们以工代役了?给刺史大人建府邸那是咱们湖州老百姓的福气,所有湖州百姓都应踊跃参与,说什么以工代役!” “什么!当初不是说的以工代役吗!那咱们丢下家里的事,丢下田地,丢下一家子老小,丢下营生,是来白白干活的?你们当官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也不知道是谁把手中的桶猛地掼在了地上,哐当一声泥水四溅,“老子不干了!” “哐当哐当!”更多的撞击声。 “反了你们!”一个班头怒吼着,举起了皮鞭,他对面,那个老娘生病无法回去看的汉子,吼声比他更大,将手中的桶,劈头盖脸向他砸下来。 这一下砸实了,一场流血械斗不可避免。 “住手!” 女子声音并不很高,不知怎的却让众人听得清晰。但那汉子手中的桶却收不住,依旧砸了下来。 忽然半空中人影一闪,一只手将那桶接住,放在一边,又一闪不见。 因为闪得太快,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桶忽然就到了旁边,那汉子对着空空的两手发呆,而逃了一劫的班头大怒,皮鞭一甩,却没甩动。 他回头,就看见自己的皮鞭,踩在一个黄衣少女脚下,便如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他使足了力气去拔,少女忽然一抬脚,他力气使空,仰天栽倒,脑袋着地咚地一声。 而文臻已经风一般地卷到了人群中,那里躺着一个面色灰败的少年,有人哭道:“他死了!没气了!” 文臻一摸他的皮肤,全身湿冷,按压指甲背部,放松后不见恢复且呈现紫色,呼吸停止了,脉搏却还在,是休克。 来不及多想,她半跪着,将少年放平,一手放在他前额,捏住他鼻子,另一手握住他下巴,使他头尽量向后仰,然后深吸一口气,张嘴,覆盖上那少年的嘴。 百姓们:“……!!!” 人工呼吸在这个时代惊世骇俗程度毋庸置疑,何况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何况谁都知道刺史大人还是未嫁之身。 一时间四面静寂如死,只听见文臻不断渡气的古怪长音。 人群外有年老书生听闻此事,愤然拂袖:“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有年轻女子羞红双颊,转身而去。 有人躲在人群里阴阳怪气地道:“哟,听说这位以前女官出身,勾引皇族,以前还以为道听途说。现在看这般行径,光天化日就猥亵少年,倒也不足为奇。” 也有人大声反驳:“我瞧着这倒像在救人!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有何不可!” 大多数人却还顾不得吵架,都屏息凝神,看文臻到底在做什么,总归没人相信刺史大人会如此急色。 片刻后,那少年喉间“咕”地一声,他旁边的人探了探鼻息,大喜道:“有呼吸了!活了!” 众人轰然一声。 未曾想这古怪的渡气法子,还真把人给救过来了! 只是刺史大人这番牺牲可就大了! 黄花闺女,众目睽睽,不畏物议,这般救人,可非常人能为。 文臻起身,指挥几个人把那少年喂点热水,裹上厚衣,抬到医馆去,好生治疗。 忽然人群里有人惊呼:“靖郎,如何是你!你如何就成这样了!” 人群散开,文臻看见,那个少年担架前,满脸震惊看着他的,正是先前那个骂自己伤风败俗的老书生。 真是戏剧化的发展,文臻唇角一翘。 片刻后,那老书生满脸惶愧地过来给她赔罪,一揖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文臻却只摆摆手,道:“我知道在你们过往一生所受的教育里,有很多东西都排在性命之前,有很多东西都散发着臭气,萦绕在你们脑海里阴魂不散。但是在我面前,在我治下,我将始终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命为重,名节为轻,一切皆为轻。” 那年老书生凛然望着她,文臻也无意现在就给他洗脑。她往高处走了走,人群外有人遥遥给她打了手势,她放下心来。 有人喊:“刺史大人!您能那样救人,那就也体恤体恤三郎和李老瓜吧!他们一个媳妇难产,一个老娘重病,迟了都可能见不到最后一面哇——” 忽然有人喝:“做什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