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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死亡而不敢自杀,因为她已经死了。”刑从连说。“我确实没有证据,我甚至很确信,她是自杀死的。”林辰折起手中的信纸:“我只是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克服本能,用刀子隔开自己的喉管的。”林辰静默了片刻,像是在寻找恰当的语句,“人总是畏惧死亡,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人类有极度复杂的自我保护机制。那么,突破人性、突破障碍,从来都不简单,除非这背后,有强大的动机支撑。”“想死还不简单?”刑从连纳闷了,“不过你这么说,我忽然想到……刚才法医说,于燕青身上的伤口,有问题。”“什么?”“她身上的深浅不一、新旧不同,她应该很早就开始了自残行为,先在一些并不危险的地方划下小伤口,然后,伤口慢慢扩展到手腕,胸部和脖子附近……”刑从连顿了顿,“最后,她用刀割开了自己喉咙,但那时,她并没马上死亡,她还挣扎着,把刀插入心脏。”刑从连说完,偷偷看了眼林辰。林辰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屋内陷入难耐的沉默,天色已快要再次黑透,终于,还是刑从连忍不住,再次开口。“这说明什么?”他问。林辰开始收拾地上的信纸,将那些信全数塞回信封:“这说明,她下定决心去死,态度之认真、意志之坚决,鲜为人见。”林辰的回答很干脆很直白,任何一个看过现场的人,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许多人自杀,都是因为活着太过痛苦,生无可恋,而于燕青则好像只是单纯恋慕死亡的感觉。如果她只是因为恋慕死亡的感觉而躺在尸体下面、而去杀人,似乎,也完全可以说通。但所有的问题,依旧会回到最后那三个字上。为什么?刑从连抹了抹脸,他确实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你说,人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感觉?”林辰深吸了口气,问他。“试试不就知道了?”看着林辰困扰的面容,刑从连冲他笑了笑。……自古以来,人们对死亡总是讳莫如深。它太危险太恐怖,它代表了生命的终结,但偶尔,它也散发着迷人的色泽,诱人靠近。林辰跟着刑从连,站在华灯初上的马路边。此时,风并不大,雨却很细,路灯都因此带着迷离的光晕。恰逢下班高峰,十字路口车水马龙,车辆裹挟雨水,呼啸而过,人声、喇叭声、发动机声,无数声音混作一团,令人头皮发麻。“做好准备了吗?”刑从连问他。林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拽住,飞速冲向车流。他的衣角刚划过前灯,后退便又碰上车尾,偏偏刑从连力气巨大,令人无法挣脱,他只能被拖着无意识向前冲去。肩膀生疼,奔跑却未停止,每一步都像踏足死亡,前一秒刚穿过这片车流,后一秒又有另一辆汽车碾压上来。耳边的轰鸣足以撕碎耳膜。风声彻耳,空气里像有一张张大手,将他们推入深渊。纵身翻过隔离带,林辰差点一头栽倒在那排小松树里。刑从连站在自行车道上大喘气,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在两人身后,许多司机不停地按着喇叭,离两人最近的是一辆奥迪车,司机降下车窗,破口大骂。“宝贝儿,感觉怎么样?”刑从连笑得很坏,似乎没有任何恐惧。林辰抽回手,抬头看向刑从连:“我现在,终于相信一件事……”“什么事?”“你真的有异国血统。”作为战斗种族的后代,刑从连当然皮糙rou厚,可纵然他非常小心,林辰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伤了,左腿擦伤,腰际青了一大块,路都有些走不稳。两人回学校时,于燕青的尸体已被运走,付郝也应召前来。得知刑从连竟然带林辰去找死,付教授三步并作两步,一跃而起,抽了刑队长很重一记。刑队长被抽得发懵,付教授打完人,就不管他了,反而拉着林辰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查看,言语和动作一样婆婆mama:“师兄你以后离这种人远点……”“他不要命,你可再不能不要命了啊……”“要不要先去医院啊,晚上你还是去我那住吧,万一伤口发炎,我还能照顾你……”“你住学校宿舍把?”刑从连一听这话,很干脆地揭穿了付教授这个无产阶级。“单人宿舍!”“可你师兄这是要搬家,你那小宿舍也放不下你师兄的大沙盘吧。”付郝为人单纯,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他反而冲刑从连嚷嚷:“你那屋子也很小好嘛!”刑从连嘿嘿一笑:“可我家有很多房子啊。”“你哪的房子?”“颜家巷啊。”作为高级知识分子,付教授非常厌恶这种纯铜臭的对话。只是,文化人依旧拗不过流氓,因为刑队长是唯一的有车族。等刑从连把大吉普停在颜家巷巷口,事情便已成定局。眼前是古老的街道和街道旁粉墙黛瓦屋舍,驾驶座上的刑队长对林辰说:“挑吧,想住哪?”后座上,付郝正在喝水,他握着矿泉水瓶轻轻颤抖,强忍着不把水洒出去。“说得你好像把这条街都买下来了?”他嘲讽道。“我看这里不错,就买下来了啊。”刑从连随口说着,非常理直气壮,令人无话可说。乘着他去后备箱搬行李的间隙,付郝赶紧扒住林辰,小声说:“师兄,我跟你讲,男人最好面子,你为人耿直,但千万别拆穿刑队长了。”林辰很郑重地点头,表示理解。果不其然,虽然说话间好像买下了颜家巷,但实际上,刑从连还是把林辰的所有行李,搬回自己位于颜家巷六号的老屋。理由也非常恰到好处:“其他房子都没打扫过,一起住还方便讨论案情。”林辰与付郝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天已黑,老屋里没有太好的照明,刑从连在八仙桌上支了盏台灯,又端出三碗红烧牛rou面。付郝已经无话可说,只能任命地吸面条。刑从连还从抽屉里翻出火腿肠,一人分了一根,很是大气豪爽。林辰撕开塑料包装,毫不嫌弃地咬下一口。付郝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手里的塑料叉碎成了渣:“老刑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看了凶案现场,有多血腥多残酷,吃红烧牛rou面也就算了,火腿肠是怎么回事???”“付教授不要嫌弃嘛,又不是碎尸案,火腿肠也没什么的嘛……”刑从连宽慰他。付郝终于完全没胃口了。雨又再次下了起来,一时间,老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