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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人上前,和俞凛一左一右的抬着叶宴之的轮椅上楼,两人都是练家子,抬的很稳没有一丝颠簸,叶宴之还能分神侧着头去看那一桌赌人的。 上了楼梯看的更分明了些,叶宴之清楚的看见了那三个姑娘眼里的泪,其中一位紧紧看着桌上的骰子,和男人兴奋的神情截然相反,她的脸色瞬间煞白,摇摇欲坠。 俞墨带着两人上了二楼,二楼就一个包房,推门进去,桌椅长塌,是常见的陈设摆设,俞墨掀袍入座,俞凛让椅子移开,把叶宴之放在了俞墨的左手边,顾怀陵正要往左边走,俞墨点了点右边第一个位置。 “你坐这。” 顾怀陵依言坐在了俞墨的右手边。 桌上已放整套紫檀茶具,俞墨净手煮茶,不多时,茶烟淼淼,清淡茶烟萦绕鼻尖,将茶汤七分的茶杯递给顾怀陵,顾怀陵双手接过。 “多谢。” 俞墨颔首,淡淡道:“茶还不错,尝尝看。” 茶汤澄红清澈,细嗅香味清冽,轻轻抿了一口,有些寡淡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顾怀陵诧异挑眉,这不像好茶的滋味,谁知茶汤细尝之后入腹,唇齿香浓忽然炸开,既甜又浓,顾怀陵眼睛一亮,“好茶!” 俞墨微笑,放了一杯在叶宴之面前。 叶宴之垂着眼帘,有些出神的模样,俞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叶宴之回神,动作极快的喝了一口茶,有些被烫到了,皱了皱眉。 俞墨看在眼里,并没多说什么,侧头看着俞凛,“带进来。” 俞凛领命出去,俞墨低笑着说了一句,“带进来的这个人,是下面三个姑娘的爷爷。” 叶宴之微怔,然后马上看向门口。 两个壮汉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进来,老头发半白,黑黄的脸上满是皱纹,壮汉手一松,老头滚倒在地,趴在地上的手指干瘦,指尖黑黢黢,就一很常见的农村老汉。 那老汉一看到俞墨就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情。 “三爷,再宽限些时日,再有一个月,再给一个月一定把银子给您凑齐了!” “求三爷开恩!” “…………” 他磕的实在,砰砰砰数声下去,黑黄的额头眼见的开始红肿,似乎怕的很,整个人都在发抖,干枯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花白的头发说着他已经年近古稀的年纪。 一声还比一声重的磕头声在包房里不停响起。 顾怀陵敛眉,握着茶杯的手微紧。 叶宴之一直定定看着那名老者,人虽没动,眸中的不忍都快溢出来了。 俞墨一直垂眸悠闲品茶,声声凄诉中唇边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既悠闲又散漫。老汉一直磕头,头都磕出血了,血液顺着他满是褶子的脸滑下,既荒诞又可怜,叶宴之终于忍不住,侧头看向俞墨。 俞墨终于开了尊口,“求我没用啊。” 磕的太厉害,老汉神思恍惚的看着俞墨,俞墨拍了拍叶宴之的肩,轻笑道:“求他,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他同意了,我不仅放你走,前面的钱也一笔勾销。” 老汉眼睛一亮,“三爷此话当真?” 俞墨点头,“当真。” “小少爷!” 老汉跪着朝叶宴之前行了几步,叶宴之有些懵逼的看着俞墨,俞墨朝他笑了笑,神情轻松,抬手,请君随意。 老汉神色凄凄的看着叶宴之,哀道:“小少爷,我三个儿子,一个死一个残废,就剩最小的一个独苗,谁知他还染上了赌瘾,家里的钱都被他掏空了,连房子都没了,如今他人找不到,小老儿哪里来的三百两银子给他还债呢?” “小老儿也不敢让三爷亏钱,只求三爷多宽限些日子,我还能动,还能去码头做活,每日挣的钱,留一口吃食便可,其他的都给三爷,一定会还上这笔银子的!” “求小少爷开恩,留一条生路罢!” 说着又磕起了头。 “不准磕头。” 叶宴之皱眉阻止了他磕头的动作,他又哭又流血的,一张脸都不能看,可偏生他进来的时候,给自己的感觉不太对劲,对,明明是很可怜的老头,儿子赌钱他被压在这,但给自己的感觉就很奇怪。 “下面那三个都是你孙女儿?” 老汉眨了眨眼睛,看向俞墨,俞墨垂眸看着手中茶杯,神情淡淡。点头,说起孙女,更是泪如雨下,“小老儿无用,那个畜生,不仅卖自己的亲女儿,把侄女也都抵给别人了!” “是我没用,生了个畜生出来,也拦不住他!” 叶宴之总觉得这老头不太对劲,看出淳朴,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只是下面那三个女孩儿,倒不是因为容貌,事实上根本就没看清她们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们惊恐害怕发抖的某样。 若是自愿,哪怕自己觉得不好,也不会开口说什么。 可她们是被迫的……… 三个都是年轻姑娘,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叶宴之总觉得于心不忍,侧头看向俞墨,俞墨抬眼,似笑非笑,“有结论了?” 看着俞墨好似能洞察一切的眼神,叶宴之抿了抿唇,点头,“放了,三百两银子也不多,他那三个孙女也让他带走?” 老汉狂喜,还没感谢——— “啪,啪,啪。” 俞墨一下一下慢条斯理的鼓掌,唇边噙着笑,“恭喜你,不仅放走了一个杀妻杀子的老赌鬼,还放了三个跟他毫无关系手里沾了人命的窑姐儿。” 叶宴之:“…………” 愤怒看向呆住的老汉,“赌的是你,不是你儿子?!”老汉沉默看着叶宴之,叶宴之默了默,扭头看向俞墨,“你也骗我,你明明告诉过我,那三个是他的孙女!” 俞墨平淡的看着叶宴之,丝毫不在意他的愤怒,唇边微笑都没变。 “你二叔都能杀你爹了,我为什么不能骗你?” 叶宴之一怔,俞墨唇边笑意消失,眸光森寒,冷冷道:“我说的话你就信了,你求证了吗?这老赌鬼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跟我求证了吗?跟周围人求证了吗?” 一通话砸下来,犹如寒冰砸向烈火,火是灭了,但烟还不停冒,这股烟化成了憋屈和委屈,不停的往上冒,叶宴之胸膛起伏,呼吸沉重。 俞墨:“觉得委屈?觉得我把你当猴耍?” 叶宴之不言,袖中手早已紧握成拳。 俞墨慢悠悠的提起了一件往事,“还记得你大丫鬟沉香吗?”也不需要叶宴之的回答,俞墨继续道:“我记得当初就因为沉香跟你说叶宴夕的小厮sao扰她,你就跑去找了叶宴夕,不仅把小厮丢去了庄子,还和他打了一架,这事还闹到了你祖母头上。” 叶宴夕是二房的长子。 凑近看着叶宴之,“当时是不是觉得特解气,是不是觉得自己护住了丫鬟,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