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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师”。几乎是秒转过身去,假装没有看见他,快步跑走。 不要了,伞不要了。 “……当心脚下。”傅泱在她身后喊了一嗓。 为时已晚。董岄已经踩空,顺着滑坡,被一路滑到路边。 董岄四岁跟着爷爷学唱戏,从小混在戏班子里,也跟师父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虽然摔这一跤猝不及防,但她反应更快。她迅速揪住了山路边的草丛。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有个大约一米半深的小土坑。山边有很多陡坡,都做了防护措施,摔不死人。但摔下去肯定是会疼的。 能不栽跟斗就尽量苟住。董岄死死拽住草丛。 没想到相遇的场面又是这样尴尬,她努力保持镇定,微笑同他打招呼:“傅老师。没注意脚下,让您见笑啦。” 傅泱蹲在她旁边,说:“你先别说客套话。” “没,就是跟您打声招呼。”下过雨的土面湿润,草根很快就松动。跟昨晚比起来,董岄表现得还算淡定:“傅老师,我可能要掉下去了。” “不会。”眼看着就要屁股开花,傅泱伸手拉了她一把。看到手指上沾着的泥,傅泱皱起了眉。 董岄捕捉到他眼底的纠结,忙说:“傅老师我脏!你别碰。” “已经碰了。”傅泱抓紧她的手腕,把她用力往上拽。 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董岄想歪了,脑子里冒出一堆少儿不宜的场景。 傅泱感觉到她身体松懈,有点不信,向她确认:“你是在发呆?”她就不怕掉下去摔断腿。 “没呀。”董岄否认。脚尖抵着的那土堆明显只能短暂支撑她一下。她屏息凝神,已经想好了落地的姿势。 果然,她话音刚落,小土堆就开始哗啦啦脱落。 脚下一空。 一声惊呼,一阵翻滚。 傅泱:“……”没能把人拉上来,反而被她拽进了小土坑里。 还给她垫了背。 “——对不起傅老师。”董岄急忙从傅泱身上起开,伸手去搀他。 傅泱表情凝结成了冰。 注意到董岄那双沾满了泥土的小爪子,傅泱抗拒地往后仰:“别碰我。” 差点忘了他有洁癖。董岄自发自觉退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傅老……” “你别动!”傅泱话音刚落,董岄身体失重,整个人往后栽的一瞬间,本能地拽住了他的衣袖。 两人才刚爬起来,又朝着另一个坑滚去。 这次是董岄给傅泱垫了背。 斜坡位置,要不是边上有棵树正好卡住他们,说不定还要往下滚好远。 董岄忍着身上的重量,扯出个友善的笑:“我压你一次,你压我一次,咱两扯平了。”不用不好意思。 傅泱低头看她,一双黑眸深不见底。哪怕是带着怒意,也叫人着迷。 这是董岄跟他距离最近的一次。 曾经对她而言遥不可及的男人,正半抱着她。董岄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但是这一刻,那些被埋在心底跃跃欲试的冲动,又开始作祟。 傅泱整个脑子都炸开了。他手脏了,外套也脏了,裤子说不定也弄脏了。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脏得不行。只有怀里的小姑娘还算干净。 他垂眸,看到她一脸的泥。她也被弄脏了。 傅泱无比懊恼,脑子里全都是不良情绪。 董岄哪经得住被他这么盯着。她心咚咚跳,脸也跟着热起来。 傅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两人保持着姿势。 董岄心慌意乱,面颊通红。 傅泱面无表情,愠怒的冷眸泄露了他焦灼的情绪。 四目相对良久后。董岄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从她身侧滑下,然后撞在了树杆上。 听见一阵闷响,她不得不开口:“傅老师,你是不是丢东西了?” 傅泱声音很沉:“你手机。” 董岄:“?”她动了动手臂,想检查一下包里,看手机还在不在。 傅泱想到她的手有可能途经他的衬衫,说:“别乱摸。” 董岄缩回手:“没摸,没乱摸。” 山边长有一大簇割rou草,董岄担心小腿被划伤,偷偷挪了挪脚。膝盖弯曲一瞬间,傅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董岄:“傅老师——” 傅泱:“我的。”被她用膝盖顶掉的。 几秒后,底下传来“咕咚”一声。 董岄心虚地说:“傅老师,你手机好像……” “掉进水里,沉了。”傅泱接话,表情淡漠:“你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董岄:啊啊啊啊我衣服呢完蛋了他怎么没看我一定是我太平了! 傅泱:小姑娘那曲子有点耳熟。 董岄:——钛合金直男! 场景2: 吃瓜群众:我就看你们还要抱多久。 董岄:嘿嘿,有时候是会情不自禁啦。 傅泱:她比地上干净。 董岄:……?? ☆、第 8 章 短暂的沉默。 董岄岔开话题,试图逃避弄掉他手机的事实。虚心求问:“傅老师,我们还要在这躺多久?”她没敢用“抱”字。 傅泱说:“我本来想拿手机打电话。” 她想逃避,他偏要陈述事实:“但由于你的失误,导致我的手机掉水里去了。现在我们只有两种方案。” 这应该是他一口气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虽然……以这个姿势、这样的语气讨论方案,好像冷静得有点过分了。 临危不乱、不解风情,说的就是傅泱这种人。 董岄接话,问:“哪两种?” 傅泱说:“第一,设法自救。” “第二种呢?” “你大声喊。” 董岄想了想:“为什么不是你喊?” 傅泱板起一张高冷的脸。 “明白了。”傅教授要面子。董岄很体贴,说:“我来喊,我嗓门儿大。” 傅泱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自告奋勇。 董岄开始大喊:“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们!” 她的声音本来就很有韵味,与其说是在大喊,不如说她一直在娇嗔。傅泱的下颚正对着她的脸,她大喊的时候,呼吸扑打在他下巴上。傅泱闻到了牛奶糖的甜香。 他别开脸,提醒她:“可以简短一点。”更省力气。 董岄采纳了他的意见,只简短地喊:“救命!” 喊了几分钟,她担心叫破嗓子,改用假嗓。传统旦角的发声,细腻,出气量小,不费力。 从小嗓到大嗓,最后干脆唱起来了。 董岄唱救命唱到累了,停下来,说:“傅老师,好像没人。”抬眼一瞥,发现傅泱正对着她入神。 莫非是听她唱戏,想起她来了?“傅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