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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得这么厉害做什么,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我要把你送进火坑呢。” 结绿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一双乌黑杏眼又惊又恐,不似作假。 “奴婢配不上殿下,还请公主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你当真对九皇子无意?” “结绿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 秦秾华一把捂住她的嘴,不悦道:“好了!我信你就是了!” 之后,秦秾华面色如常,结绿仍有些惊魂未定,直到梳妆完毕,一向话唠的她都未再置一词。 秦秾华看似恢复了常态,心中疑惑依然未散。 如果不是男女之意,结绿为何又对秦曜渊青眼有加? …… 皇宫里的中秋灯会,华丽至极,也无聊至极。 漫长的宫道上挂满形状各异,色彩缤纷的宫灯,每盏灯上的图案都极尽想象,让肃穆的宫墙在灯火掩映下辉映成趣。 天寿帝和穆皇后结伴而行,力破皇室要对穆氏下手的传闻。 趁着众人三三两两分散赏灯的时候,周嫔亲自送来一个精美的食盒,她收下后,周嫔手里提着剩下的那个食盒,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秦秾华笑道:“我正要去向德妃娘娘问安,母妃一同前去吗?” 周嫔露出感激神色,忙点了点头。 她将周嫔带到舒德妃和福王面前,福王见着她没和秦曜渊同行,很是高兴:“阿姊留下和我们一同赏灯吧。” “我过会还要回宫吃药,还是不打扰了。”秦秾华笑道。 福王面露遗憾,只能收下周嫔寻了个由头送上的食盒。 “周嫔如果无事,不妨和我们一道走走?”舒德妃笑道。 周嫔又感激又激动,忙不迭答应了。 秦秾华笑着看,脚步越走越慢,渐渐落在了后头。 她打开结绿提着的食盒,里面是一碟月饼,一盘姜醋香螺,还有几个精致的小菜。看得出来费了心思,也看得出来,这心思不是为她而费。 “……拿回去,你们分食了吧。”她道。 “喏。”结绿低头。 秦秾华再抬眸往前看去,她已落出了队伍,谁也没为她停留半步。 在更前方,兖王逗得天寿帝开怀大笑;周嫔紧随在舒德妃身后,目光牢牢追随福王一家。 夜风吹过秦秾华的裙摆,她收回视线,轻声道: “回去罢。” 对宫中灯会没有兴趣的秦曜渊先她一步回梧桐宫,她回宫的时候,他正垂着一条腿坐在泡桐枝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好玩吗?”他问。 少年背后,月光皎皎。 万里疏星,他眼中却盛满星芒。 她站在泡桐树下,看着枝头上的少年,说: “……不好玩。” 少年扬起嘴角,寒风吹动他脑后一束微卷长发,他神色飞扬,眉宇桀骜,几个跳跃间就轻巧落地,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逃吗?”他说:“就今夜。” 沉默许久,她道: “……逃。” 伪装久了,有时候会连她自己都以为刀枪不入。 偶尔的时候,人之所以为人的脆弱,会像仙人掌上的尖刺一样,突然出现,刺她一下。 让她想起,原来自己还是个人的事实。 她并非无所不能,并非刀枪不入,但她必须装得无所不能,刀枪不入。 这便是为君之道。 二人乘了马车出宫,守门的侍卫见了长公主的牌子,并未过多盘问。 西市刚过了中秋灯会,临街商铺已经有一小部分收走了装饰用的灯笼。 即便如此,街上依旧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走商叫卖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叫人难以想象两日前的中秋当日又是怎样一番盛况。 秦秾华戴着帷帽走在街头,在许多戴着帷帽出行的女子间并不显眼,然而走在她身旁的秦曜渊身量出众,容貌出众,一双黑中带紫的眼眸寒星般清亮,走在人群中十分打眼。 为避人耳目,秦秾华在路边小摊处,拿了个龇牙咧嘴的狼面具要他戴上。 他嫌狼面具凶恶程度不够,嫌弃道:“我要恶鬼面具。” 秦秾华不管三七二十一,踮着脚强行给他戴了上去。 “什么恶鬼,你就是小狼。” 秦曜渊虽未说话,但面具底下透出的眼睛充分地表达了他的不满。 “……你也要戴。” 他不由分说取下她的帷帽,代之以摊位上的一张白狐面具。 “多少钱?”他看向摆摊的老人。 老人拘谨道:“二位是宫里的贵人吧?小老儿以前远远见过一眼……这两个面具要不了什么钱,二位直接收下吧。玉京地龙翻身的时候,小老儿一家还领过公……贵人的粥呢。” “老丈的面具做得精巧,我很喜欢。” 秦秾华笑了笑,正要从荷包里掏钱,身边人已经递了一块碎银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几个铜板足以,这太多啦……” 老人惊慌摆手。 “给你就拿着。” 秦曜渊把碎银扔进老人怀里,拉着秦秾华往大道前方走去。 “我的帷帽……” “回来再取。” 少年独步前方,气质锋利肃杀,如一把出鞘长剑,肩宽腿长的优越身量让他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头也不回,紧扣着她的右手却没分毫懈力。 “渊儿,你到底要带阿姊去哪儿?”她问。 “看灯。”他道。 入目所及的都是灯,而他视若未见。牵着她在笑容不断的人群中逆行,往人烟稀少的方向径直而去。 他要看的,究竟是什么灯? 道路一边的高层阁楼里,醴泉按住正要发射信号弹的钩蛇。 “干什么?没见着长公主都要被他带出城了吗?”钩蛇不满道。 “长公主还没发信号。” 醴泉目不转睛看着逐渐远离人群的二人。 “公主就要被带出城了!” 醴泉面不改色,沉声道: “……再等等。” “他身上可有一半异族的血统!谁知道私底下有没有勾结乌孙——你就这么信他没安坏心?”钩蛇不可思议道。 “我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醴泉道:“公主此刻还信他。” 醴泉在楼台边站直身体,冲另一栋楼上的护卫打了手势,转身往外走,继续追踪二人远去的踪迹。 西市举办的灯会有多热闹,西市之外就有多冷清。 不知不觉,秦秾华耳边只剩彼此脚步落在青石地面上的声音。 天门街上空无一人,清冷月光铺洒宽阔街面,一盏熄灭的灯笼在屋檐下随风飘摇。 秦曜渊松开她的手,转身对她说道: “闭眼。” 秦秾华迟疑地闭上眼。 他的脚步声先是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