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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官兵把持着的,寻常人无缘踏足。 夫妻俩寻到谷口时,果真被卫兵拦住。 盛煜早有预料,并未报出身份,只取了玄镜司的令牌,让卫兵请都尉来见。 晒着暖阳候了两炷香的功夫,都尉果真来了。 他既得永穆帝亲自托付,肩负守卫安危之责,对周骊音身边的事也知之不少,亦知道陪同公主前来的有位少年,是盛家的公子。而今盛煜亲自驾临,魏鸾跟周骊音的关系满京城无人不知,且持有周骊音的手书,哪还敢阻拦? 栅栏洞开放行,夫妻俩飞驰而入。 按着都尉说的方向走去,还没到周骊音住的庄院屋舍,迎面便是一方湖泊。 这湖水如泉似镜,清澈得不见半点杂色。 湖畔奇峰叠嶂,到了山脚却坡势稍缓,长满杂树。这时节枫叶红如丹霞,银杏稍转为干净的淡黄,亦有苍松翠柏,翠绿槐柳。种种颜色交织,倒影在湖面上,如同颜料泼散,天然的鬼斧神工,便是最灿烂绚丽的锦缎亦难比拟。 碧草青青的岸边,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少女弯腰戏水,裙衫半湿,少年则锦衫磊落,左摇右晃地躲避泼来的水花。 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亦听不到半点言语。 但远远望去,那场景如画卷天然。 盛煜微微一愣,不由收缰勒马。 作者有话要说: 我闻到了恋爱的芳香hhhhh ☆、情意 湖面风过, 荡起涟漪细纹。 盛煜策马矗立, 目光落在湖畔戏水的少年男女,明净秋阳下,只觉恣肆而畅意。仿佛世间纷扰皆被四周耸立入云的峭壁奇峰挡住,此间只剩明媚适意,自在欢快。盛明修这臭小子,便是对堂妹都常摆出不耐烦的臭脸, 此刻却颇有纵容之态。 那场面如一记铜锤, 轻轻敲在盛煜心上。 让他生出种很古怪的感觉。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两人在一起。 头回见着时, 是在曲园的霜云山房,他才从玄镜司的衙署归来, 因章家斩杀拔出了玄镜司的诸多暗桩, 而愤怒含恨。瞧见两人举止亲密, 甚至鬼鬼祟祟地当着他的面私相传递,怒气涌起时,径直叫走盛明修,将客人撇在厅中。过后,还跟魏鸾吵了一架。 再次碰见是在街市上,两人跟着时虚白去采买笔墨, 他再度揪走盛明修。 然而此刻,盛煜竟生迟疑。 心里不知为何,隐隐他不该闯入打搅。 否则便像是拿刀划破机上锦绣,拿笔涂污斑斓画卷,甚至焚琴煮鹤, 大煞风景。 这心思并未流露于神情,是以在旁边的魏鸾看来,盛煜这会儿脸庞微绷,面无表情,修长干净的手指紧紧握着缰绳,沉默寡言的姿态,着实令人忐忑。她有点怕盛煜待会行事过于强硬,闹得不愉快,便往他那边靠了靠,低声道:“夫君,夫君?” “嗯?”盛煜终于回神。 魏鸾竭力摆出和善的神情,与他商议道:“我与长宁许久没见,这次贸然赶来,也未跟她打招呼。京城里帝后闹僵,父子反目,她夹在中间,因觉得难过才来此处散心,好容易能高兴些,待会见了面,别闹得太僵,好不好?” 艳艳秋光笼在她的脸庞,风拂动鬓边碎发。 黛眉之下,那双眼里喜悦与担忧交杂,说话时甚至轻轻咬了咬唇。 盛煜眉头微动,淡声道:“行。” ——似乎答应得勉为其难。 魏鸾得了他承诺,心里却松快许多,遂不再管他,夹动马腹径直往前奔去。马蹄溅起碧草下湿软的泥,宝珠璎珞般彩绣的裙角被风扬起,逆风疾驰时,脸上笑意愈来愈盛。 …… 远处,周骊音原将目光锁在玉面少年身上,将冰凉清澈的湖水泼散,溅起层层水花。某个瞬间,她觉得周遭似乎不太对劲,心有所感似的,下意识往远处望过去,便见湖畔白沙碧草,有女子驰马靠近,衣衫飘摇如御风而来。 哪怕隔得远看不太清眉眼,周骊音仍一眼认出了来人。 她怀疑是看错,揉了揉眼睛。 冰凉的湖水沾在睫下,令视线有一瞬模糊,骑马的女子却愈来愈近,眉眼亦迅速清晰。 姣姿丽色,神采飞扬,通身漆黑的骏马之上,彩绣泥金的裙衫贵重惹眼,那张明艳的脸上漾满粲然笑意——竟是许久未见的魏鸾?巨大的欣喜几乎将周骊音吞没,她霍然站起身,因蹲得太久,眼前金星环绕,身子晃了晃。 盛明修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手臂。 魏鸾已驰到了跟前,翻身下马,口中欢喜道:“长宁!” “鸾鸾!你怎么来啦!”周骊音三两步跑过去,激动之下,径直将魏鸾抱住,就地蹦了两下,然后稍退尺许,比了比个头,“裙子很漂亮!不过这阵子没怎么长高嘛,身子倒是圆润了点,脸上也长了点rou,让我捏捏。”说着话,径直抬手揩油。 魏鸾没躲,任由她揉脸,只将周骊音打量。 她比离开京城时瘦了,很轻易就能从身上脸上看出来。不过精神头倒是好了许多,先前的郁郁沉闷之气消失不见,代之以灿烂笑容,这会儿又蹦又跳的,全不顾公主的端庄沉静姿态,可见在这无拘无束的如画山谷里,渐渐卸了枷锁。 魏鸾稍觉欣慰,攥住她肆意捏脸的手指,道:“原以为是来修身养性的,谁知性子更野了。早知过得这样畅快,我也不用悬着颗心,怕你在外面吃苦,厚脸皮麻烦夫君带我南下。”说着话,含笑睇向身后。 盛煜缓缓纵马近前,如玉山巍巍。 秋景绚丽,他穿着蟹壳青的锦衣,冠下眉目峻整,在湖面投出依约倒影。 周骊音笑容微敛,低声道:“真是他带你来的?” “不然我哪有胆子乱跑?碰见拦路的强盗土匪,谁招架得住。” “染冬呢,没跟你来?” “在客栈呢,怕泄露你的住处,就我和他来的。”魏鸾凑过去,跟她咬耳朵说悄悄话。待盛煜翻身下马,到跟前端然行礼,便见周骊音虚抬手臂,笑吟吟道:“盛统领无需多礼,京城到归州相隔数百里,有劳你护着鸾鸾。” “殿下客气。”盛煜淡声,竭力收敛着威冷气势,倒觉英姿清隽。 旁边盛明修小碎步挪到跟前。 他着实没想到魏鸾会来找周骊音,更没想到二哥居然也会来。 父兄的肃然告诫言犹在耳,当初在京城向周骊音辞别时,他也想过这般决定意味着什么。 只是彼时少女神情寥落,心绪愁苦,盛明修见惯了骄纵张扬的皇家小公主,瞧着憔悴低落的少女,心里针扎似的。身在盛家,有父兄引路,他当然猜得到皇室里的龌龊争斗,知道周骊音的痛苦处境,哪忍心看她孤独离开? 哪怕往后定会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