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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张了张嘴,知道拦不住,也不能问,便道:“加件氅衣再出门。” “母亲放心。” 沈则掀开帘子疾步而出,杨平见他匆忙,忙抬脚跟上:“五爷这是要去哪?” 杨平这一问,倒让沈则停下了脚步。 去哪? 他本来是想进宫提溜个太医出来给陈茗儿瞧病的,可突然又犹豫了。 闵之托他照顾她,这里头包不包含找太医给她看病呢? 逾越了吗? 手伸得太长了吗? 会让人看出来吗? 杨平自是看不出自家主子此刻内心的纠葛,就是这突然一停脚,让他差点撞上沈则的背。 “五爷?” 沈则握了握拳,又想到,若真是给她把病治好了,那她岂不是又要嫁人了? 治还是不治呢? 杨平见沈则没反应,微微提高了声音:“五爷?” “干什么?”沈则声音冷怒。 杨平有些结巴:“奴才看您着急以为有要紧事……” 沈则闭了闭眼,脑中的一团乱麻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平素他最看不上那些拿不起放不下的,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样快。 出了上院,沈则把杨平叫到僻静处,低声道:“你去太医署把傅医正接出来,然后,把他带去万mama那儿,就说给新来的丫头瞧病。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大夫人派来的。” “奴才这就去。”杨平嘴上虽然答应得利索,实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这事,”沈则的神情有些古怪:“你还是尽量别让旁的人知道。要是办砸了,你就给我滚蛋。” “主子,您容奴才问一句,那新来的丫头,是刚才进去那个天仙一样的那个吗?奴才瞧着他有点眼熟啊?” “屁话多。” 沈则摆摆手,不耐烦道:“快去,一会儿宫门该落锁了。” 走出两步,杨平就想起来了,他家主子关照的这个姑娘是采办局陈通的女儿,进京没两年就把京城贵女的圈子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个江南仙女……可这个仙女不是嫁人了吗?嫁给了…… 闵家少爷! “嗨,”他一拍大腿,自以为想明白了,“这不就是受闵公子所托,照看人家没过门的媳妇嘛,有什么好保密的。” 杨平自言自语着上了马,一路疾驰,半个时辰就把傅医正给请回来了。 傅医正名叫傅婉仪,是太医署唯一一位女医正。 绣作坊里,万mama叫人给陈茗儿量了尺寸,想着她才来,上午又忙了半晌,也没派什么活给她。 杨平带着傅医正进来的时候,正碰着陈茗儿在院中理丝线。杨平犹豫了一瞬,上前开口,客气道:“姑娘,太医署的傅医正来给姑娘号脉。” 这话按说是没头没脑的,好在陈茗儿也没追究,朝着傅婉仪点了点头,做了个随我来的手势。 陈茗儿把傅婉仪带到了住处,将袖梢折了一寸,露出白生生一节腕子出来。 “什么病症?” 杨平代答:“突然间说不了话了。” 傅婉仪皱了皱眉头,探出三根手指压在陈茗儿的腕子上,片刻,又道:“我瞧瞧舌相。” 陈茗儿听话张嘴。 傅婉仪轻轻捏着陈茗儿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又问:“可发过高热?起过疹子?” 陈茗儿摇了摇头。 “那就奇了怪了,”傅婉仪收手,语气淡淡:“一切无恙,这病来的蹊跷。” 不出意外,陈茗儿的耳朵又红了,她下意识咬住了嘴唇,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人。 傅婉仪摇了摇头,对陈茗儿道:“既是突如其来,你也就放宽心,兴许哪一日,这病自己就又走了。不药而愈。” 陈茗儿仓皇点了点头,如临大赦,忙斟了杯茶双手递给傅婉仪,这是在道谢了。 “茶不喝了,”傅婉仪瞧了一眼陈茗儿眼下的乌青,转头问杨平:“这姑娘心思郁结,夜里不能安眠,差你请我来的那个人说没说,这个病治是不治?” 杨平做了主:“那就劳烦医正给个方子吧。” 陈茗儿想拦着,又说不出话,心里干着急。 拟了方子,傅婉仪跟着杨平出了绣作坊,这一路顺意,还真是一个闲人都没碰着。 “回去跟你家主子说,这姑娘是心病,找我没用。” 杨平点了点头,又多问了一句:“依照医生来看,这病能好吗?” 傅婉仪抬了抬眼,“好与不好,全在她。” 杨平一愣,“这是?” “你别问了,你又不懂。但我估摸着你家主子懂。” “行,那我不问了,”杨平也干脆,抱拳行礼:“谢过医正。” 傅婉仪转身攥了攥缰绳,犹疑片刻,还是打听了一句:“荆州的情况如何?” “怕是……”杨平没说完。 “我知道了,谢了。” 她转身上马,也没再叫杨平送,一路绝尘而去。 杨平回府,把傅婉仪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沈则听,他说一句,沈则就重复着反问一句,到最后,杨平也有些拿不准了:“五爷,傅医正说我不懂您懂,那您到底懂不懂啊。” “我懂个屁。”沈则拽过杨平递来的方子,三下两下就跟撕了。 “欸,这……这是不给抓药了?” 沈则冷笑:“她安不安眠,与我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沈则:高冷一天是一天 ☆、第 5 章 第五章 “她安不安眠,与我有什么关系?” 杨平有些看不明白了,照这么说,那人家是不是哑巴,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杨平也不敢问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 沈则黑着一张脸,撩袍坐下,问杨平:“绣作坊给她安排的什么活?” 杨平赶紧挑好的说:“下午我去的那会儿是在理丝线呢。您别担心,那儿都是靠手艺,没有重活。” 沈则哪里气都不顺,冷冰冰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哦,那您问。” 沈则又不吭声了,紧着喝了两口茶,心里跟猫挠似的,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问的了。 以他的立场,能问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有些颓丧地叹了口气,止住杨平来添茶的手,叫他出去了。 被撕碎的药方就散落在面前的桌案上,关门时透进来的一点风吹得那几片纸打了个璇。沈则伸手,极有耐心地一片片地拾起来给拼凑回去。 端详了半晌,药名和用量都默在了心里,又一口气给吹散了。 她不得安眠,大抵是因为婚事不顺遂吧。 她的郁结于心也都是因为闵之。 人家两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