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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迟也因此带着景逸科技一战成名。 在普通人眼里,有些公司突然变得知名了, 有些公司突然销声匿迹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其实许多时候,输赢的结果比想象中的更为残忍。 当年贷款上市的一家游戏公司, 终于不堪重负宣布了破产。两个月前,公司一位负责游戏策划的高层从二十七楼的办公室跳下。 曾经有多辉煌, 高楼倒塌的时候就会十倍百倍地去偿还。 资本的博弈,是会死人的。 秦郁绝出事的那天,谢厌迟不在潼市, 而是在江城。 谢厌迟这趟行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是前段时间,谢父给他口头上定了个未婚妻。但没过几日,这位小少爷就自行解除了婚约,断得干脆利落。 大家都说,他去江城,就是躲风头等自家那位老爷消气的。 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谢厌迟先是去了一趟江城的某小学。 那时候是早上七点半,正是孩子上学的时间。 他看见那位跳楼自杀的男人的妻子,吃力地骑着自行车,在靠路边的地方停下,然后将自己的孩子抱下来,替她整理好校服。 面容消瘦到可怕。 一夜之间,这位曾经坐在宾利车上抱怨着堵车的贵妇人,就如此熟练地扮演起了普通人的角色。 听说她在这段时间搬了几趟家,但总能被债主找到。 无休止地砸门,和歇斯底里地咒骂,早就摧毁了她曾经的高傲。 这些事情突如其来,但又在意料之内。 “谢先生,如果您放心不下的话,我可以替您联系,匿名捐助他的孩子读书。”陈助理看了眼后视镜,然后这么提议道。 谢厌迟没立刻说话,他只是看着车窗外那对平平无奇的母女,安静许久后,淡淡道:“如果输的是我,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会是站在二十七楼那个位置的人。” 陈助理:“您不会的,您身后还有谢氏……” “那不是我的谢氏。”谢厌迟打断,“那是谢何臣的谢氏。” 两天后,谢厌迟出席了一场葬礼。 喻之衍母亲的葬礼。 自从喻之衍离开后,他的母亲身体状态就一直很差。 谢厌迟这么多年一直帮衬着,去遍了各地的医院,找了各种各样的医生,最终还是没能把人救回来。 “你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我也看在眼里。”喻父的声音沙哑到极致,“你就实话告诉叔叔一句,当年那场火灾,和你们谢家有没有关系?” 那起火灾闹出了不小的轰动。 发现当年肇事的保姆一家,获得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钱财的人,不仅仅只有谢厌迟一个。 许多人都在猜,当年可能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意纵火。 那到底是谁呢。 各式各样的答案中,有一个呼声最大。 他们说,是谢厌迟的父亲。 为了烧死谢何臣。 但没想到百密一疏,那天在谢厌迟也出现在了公寓中。 因为谢何臣不是谢厌迟的亲哥哥,而是他大伯的儿子,在大伯因病离世后,过继到了谢父的名下。 他们说谢家觊觎谢何臣名下的股份,不想等他成年后让出,所以才要放火烧死他。 空xue来风的话不需要任何证据。 谣言传播的时间太长,就会变成真相。 直到十六岁的谢厌迟突然有一天,突然找来了律师,当着所有长辈的面,宣布着自己的放弃。 放弃谢氏,放弃拥有的和未曾拥有的。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然后笑哈哈地以“孩子的话不能当真”打趣过去。 谢父罚他跪了整整一天,让他不许再说这些蠢话。 他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天之骄子。 但他只觉得讽刺。 那段时间,谢厌迟不想将自己从身陷的泥潭里拉出来。只觉得就这么算了,吊儿郎当地活着,日子还是好端端地过去。 直到,看见了秦郁绝留下的那一行批注。 许多时候,救赎是自己给自己的。 他原本就不想放弃。 只是需要一点光,告诉他,自己是对的。 秦郁绝就是那一点光。 眼下,谢厌迟看着喻之衍的父亲,沉默了很久,然后唇角稍动,每个字都说得艰难:“叔叔,节哀顺变。” 完全挨不上边的回答。 但是喻父却听出了话里的暗示。 喻父忽的大笑了几声,然后拿起身边的杯子和书本,稀里糊涂地砸到他身上,让他滚出去。 锋利的书页划开了谢厌迟的额角,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珠。 他却动也不动,像木偶一样任由发泄。 虽然这么多年,喻父心知肚明谢厌迟也是无辜的那个人。 但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被这些风云诡谲的事情给波及到,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还是没有办法不怨恨。 骨灰盒入土的时候,谢厌迟还是在场。 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 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放声痛哭,伴随着神父的祷告,像是一场悲壮的哀曲。 风云大作,雷声滚动。 离开的时候,谢厌迟又经过了那个小学。 成群结队的孩子涌了出来,有好朋友一前一后地追赶着,撑着伞踩着地上的水坑。 就像他的曾经。 “我听说了你朋友母亲过世的消息。”谢何臣打来电话,声音儒雅温和,“记得替我道一句节哀。” 多么谦和的一个人,多么温柔体贴的关照。 都快让谢厌迟差点忘了,十年前,谢何臣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含着笑说出那句—— “不要抢哥哥的东西。”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 谢厌迟疯了一样的做出了很多令老一辈人都不敢做出的大胆博弈,反反复复将自己放在了二十七层高楼那个位置,一次又一次地赌。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最后又觉得他会是一个手段狠厉的成功企业家。 但所有人都忘了,十六岁那年。 他也只想成为一个少年。 回到潼城之后,各路的“朋友”开了宴会想给他接风洗尘。 他只去了江景行的场子。 江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