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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外面知晓人不多,但吴兴汉却都命他们细细背过,想用这些来让他露怯,那真是打错了算盘。 常启洛越问越快:“皇子启蒙,师傅是谁,开课何书?” “天下皆知,江东大儒黄左郎,正是本王师傅。” “皇子出生,生母是谁,自幼居于何处。” “本王生母乃丽嫔,从小便被皇后抚养——” 假常启洛站在高墙上,左右众人皆匍匐于地,他手心冒汗,但却异常兴奋,一激之下便顺着答去。等说到此处,忽然察觉有人拽他袖子,一低头,跪在地上的吴兴汉汗珠滚滚,面色阴沉,向他微微摇头,却唯恐惊了旁边的白察。 他后心一凉,头脑也清醒一些,话题一转:“本王此次和你说这么多,不过是为让众人看看,何为天家气度。不如回去告诉我那好叔叔......” “全错。”站在台下的常启洛吐出两个字,抬起眼冷冷道:“皇子生辰从不轻示于人,只有重臣或者亲近之人才得以知道,当时报与外面的确实辰时二刻,但为免巫蛊之祸,这个时辰也是有偏差的,真正上到名册的是辰时一刻。” “本王母妃是个宫人,生产后不久便亡,此后寄养在丽嫔宫中,不知情者便以为是丽嫔所出,这件旧事宫闱之中皆知,唯独你不知。” “至于启蒙师傅,本王三岁开蒙,五岁入学,入学师傅是黄左郎,开蒙师傅便是你口中的大行皇帝,我父亲!” “更重要的是,若站在城上的人是我,断然不会接你的话。既为皇家血脉,要不是心虚,何须别人来问来证?” 常启洛看着替身越来越站立不稳的身形,很是快意,这些事样样都是他过去的家丑,此刻要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多出来,无异于是切开伤疤,剜出rou露出血来给别人看,是他此生大耻!而这些,都是拜吴老贼所赐! 杨岑低下头,心中不以为然:什么血脉气度的,还得看人,这会儿常启洛愿意站在这儿说一堆,便是有气度了? 还不是他拿着十八罗汉吓出来的? 城下城下两人来回喊话,还要顾及着身姿仪态,着实太累,要不是赵州城墙修得不怎么高,阵前耍花枪还真是难。 杨岑这般想着,忖度着火候差不多,这才重又站出来,朗声道:“吴知州好手段,知道私开金矿是大罪,索性拖了白土司下水,也难怪土司一向明断,竟然也能上当。这郡王殿下的替身如此相像,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若不是当众探上一探,连我们也认不出来呢!” “无知小子!此次白土司不过一时大意,为jian佞所迷,还要你说这么多,上前提点不成!”齐泰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假装斥责,又向城下拱手,也不管人看得清看不清:“事出有因,若是土司能当众决断,老夫在此立誓,必向圣上讨得封赏——” 他顿了顿,而后慢悠悠说道:“若是再迟了,只怕便是赵州知州的位子空出来了,土司家中两位公子,也难再有机会赴任了。” 城墙上的白土司豁然站起来,吴兴汉忙起身去拉他:“信王莫要信这小人之言啊!殿下...殿下他...” 吴兴汉无暇拭汗,抓着假常启洛好似掉入水中的人攀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殿下...已许了将军信王之位...” 白土司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殿下”,略微冷笑一声,转身看向杨岑等人,高声道:“国不将贰,来路不正,岂容你们在此放肆!” 吴兴汉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还未展开,便听到“噗”的轻微一声。 胸口微凉,凉到心间,他低头看时,只见刀尖露着寒惨惨的光芒,穿透血rou之躯,而后又拔了出来,血花绽开在上好的纱袍上,明晃晃得,很好看。 视野不断下滑,最后定格的,便是白土司手中的刀尖成串滴下的血珠,在城墙上的凹凸处聚成一洼。 假常启洛一见不好,反身便要逃,未及两步就被身后冷箭牢牢钉住,瞬间毙命。 白察并不在意他们的惨状,他迎风高喊:“今日城中诸人,都是受吴贼胁迫,今日首恶已除,是我一时不察,被骗入城中,在此认罪,其他人等,望从轻发落!” 这一番变故,就在众人还未反应及时之前发生,齐泰只是一怔,抬头看了看微有些模糊的影子,拱手道:“土司当机立断,斩除匪首,不愧是大丈夫!先前所立之誓,必践其诺!” “开城门!迎齐将军!” 城门缓缓大开,经十三日,赵州之乱,平。 第169章 归来 日头已经坠了西山, 只还留了最后的橙红,在山尖尖懒懒抹了一道。从后宅的小园子转过来,更没有了人声, 杨岑不由放慢了脚步。 素白的窗半推出去, 支起来,从留出的一拃空隙中,他看见青丝被梳成温婉的落月髻,其中几缕静默地垂在肩头, 桌几上一方白纸, 一支笔,笔尖还湮着墨。 那支笔蘸着墨一点, 在杨岑心上荡悠悠漾起一心湖的欢喜。 杨岑咧开嘴,叫她:“阿窈,我回来了!” 方才还安静的画面好像让人点了睛, 一眨眼的功夫, 窗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杨岑一扭头,阿窈已经急匆匆跨出了房门。 “不是说明儿才回来吗?怎么这个点到了?”阿窈给杨岑解了披风, 一边吩咐一旁的丫头 :“去厨房看看,现有没有什么吃的....罢了,我自己去做些,新摘的豌豆苗, 正好下个面暖暖胃...” 杨岑眼见着她几步就要出去, 忙拦在前头 :“等你做好,我都快饿死了!你, 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先拿点垫垫肚子...” 丫头嘴上答应着, 脚步却往前往后犹豫不决,拿眼角瞄着阿窈 “先去厨房看看,不拘什么,捡着管饱的拿来一点,不要汤汤水水的。”阿窈解了她的围,等那丫头出去,房里没了别人,杨岑才踢掉靴子倒在床上,手脚都放松下来,舒舒服服叹一口气:“总算能睡个觉...” 旁边有人挨上来,他心知是阿窈,闭着眼随手一揽,却什么都没捞到,倒是里衣的扣子一个个松开了。 他惊得不行,一手攥紧领子,忙睁开眼,见阿窈正半坐在床边,给他解衣服。 娘子如此主动还是头一回,杨岑没做好准备,一边挡着一边难得的磕磕巴巴:“这...这个时候,不大好吧...” “想什么呢!”他行动这么利落,想是也没伤着哪里,阿窈听出来他话中意思,两手一松,使劲推了他一把,啐道:“我听回来的人说,前两次交战不力,你可伤着哪儿没有?” 杨岑伸出来的手一顿,又放了回去,脸上瞬间没了笑。 他趁着劲一翻身,头埋在枕头上面,声音闷闷的:“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