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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知怎么,心思聚拢起来没再分神,耳边也安静下来,很快进入了状态。 男人在书案前画图,少女在绣墩上补衣。 窗外星光闪烁,房中烛火摇晃。 直到蜡烛光亮恍惚,少女过来剪灯芯,男人才从图中回过了神来。 他看到少女安静莹白的脸,目光下落到了她脖颈。 细微的红痕在灯下清晰可见。 他盯着那红痕看了半晌,开了口,“过几日白家的花宴,你就... ...” 话没说完,少女抬起了头来,飞快道: “奴婢届时跟二爷去白家,趁着人乱,定能再探查出什么。还请二爷照拂计家。” ☆、第31章 第 31 章 宋远洲想说“不用去了”, 但他不用说了。 她眼里只有她的计家,她的族人,他做什么干涉? 宋远洲微微轻缓的心情又沉了下来。 夜已经深了, 幽香浓郁起来, 男人向内室走了过去。 他眼角瞥见少女脚下犹豫。 犹豫? 去了一趟白家,脚下就开始犹豫了? 虽然宋远洲也没想如何,毕竟快到二更已过,但那犹豫的脚步还是让他不快。 他干脆停下来等她, 少女这才走上前来。 “二爷, 奴婢今日不便?” 不便? 宋远洲眼睛眯了起来。 但少女又开了口, “奴婢小日子来了, 不便侍寝。” 宋远洲愣了愣。 计英却心下轻快。 她今日心情极好的原因, 便是因为推迟了五六日的小日子, 终于来了。 前几日, 她实在有些心惊胆战。 每一次的避子汤都没少喝, 而避子汤据说是宋川开的,应该没问题,怎么会推迟? 她怕的紧, 她一百万个不想怀宋远洲的孩子,而宋远洲也不许她这个小通房怀上子嗣,不是吗? 推迟了好几日的小日子今日到了,真是天大的喜讯。 只是那位小通房的夫主却着实愣了一会。 他看向计英, 看着少女眼中的轻快,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闷。 但他没再让她侍寝, 也没有让她再睡在泛着凉气的地板上。 夜风从门帘外钻进来探头探脑。 男人低声开了口。 “回去吧。” * 下了两场雨, 天气湿热了起来。 白家赶在花季结束前办了花宴。花宴当天一早, 那位二爷不知怎么突然叫她说话。 “下晌的白家花宴你不必去了, 在家不要出门。” 计英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事不是早先说定的吗?还是说他已经有了云澜亭的下落? “二爷知道画的下落了?” 绍兴那边并没有消息。 但宋远洲还不至于把这样的事情托在一个姑娘家身上。 他并不解释,只是看了她一眼,“计家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你不必去了。” 计英很是意外,傻愣着站了一会,正巧有人来传话,请二爷去相看一批花木。 宋远洲见她还在愣着,眼睛一眨一眨地,如同撞在了树上的兔子,懵的很。 这就让她呆了? 男人好气又暗觉好笑,干脆叫了她跟过去伺候。 两人看了半晌的花木。 计英到底出身计家,在花木一事上懂得不少,但宋远洲看得这一批花木全都是奇花怪草,她使出平生所学,也就能辨认出来两成。 男人见她辨认得额头出汗,便发善心点了她几句,讲着讲着,便把所有的奇花异草讲了个遍。 “... ...那绍兴人家虽然地处绍兴,但那老爷祖籍北地,愿用些北地花木。但北地花木在南不易养活,因而要格外挑选品类。” 计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记宋远洲说的话。 从前跟着父兄学造园,总觉得父兄一直都在,她何时学都可以,再加上父兄对她宠爱,并没有严苛教导过她,因而造园技艺只学得皮毛。 可如今,一切都不在了,宋远洲愿意指点一二,计英只有倍加学习,不敢再错过了。 但令她惊奇的是,宋远洲虽比三哥年纪还轻,但对造园各项技艺了如指掌,甚至胜于大哥。 计英不妙打量了他几眼,被他目光捉住。 他疑问地看过来,少女赶忙低下了头去。 她就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学得一身本领,远走高飞,安身立命? 时候已经不早,宋远洲是和白家有婚约的人,还要和小孔氏以及宋溪去白家城外的园子坐宴,当即便回了宋家。 回程的一路,计英都在琢磨着宋远洲教她的花木之事。 宋远洲也没打扰她,到半路遇到熟人,便自顾自下去打招呼。 她机械地跟了下去,也就站在车边嘀嘀咕咕地琢磨着。 宋远洲瞧了她一眼,她也没有跟过来服侍,至于她所谓的通房的本分和规矩,全都抛之脑后了。 宋远洲暗暗摇头,没难为她。 但等到他与熟人说完话要走的时候,车边的少女忽然不见了。 宋远洲皱眉,两步到车里去看,车里也没有人。 黄普也不晓得人在何处。 “天热的厉害,小人本想找点水喂马,就这一回头的工夫,姑娘就不见了。小人也不知道姑娘去哪了!” 宋远洲眉头越皱越紧,“计英?” 没人回应。 宋远洲心下咯噔一跳,她敢跑了不成? 计家都还在苏州城里,卖身契还压在白家,她计英敢这么跑了?! 可他同黄普一道连声叫计英,全然没有回应。 宋远洲额头出了汗。 计英要是想跑,多的是机会,今日为何会突然跑路? 这不对,肯定是旁人将她掳走了! 这么一想,宋远洲心下一阵惶恐。 什么人会当街掳走计英? 为何计英没有出声? 他一边让黄普四处去找,一边亲自找人询问。 可宋远洲一想到少女单薄的身形,独自一人站在车边,惶恐之感如同滔天的巨浪扑下来。 他无处躲闪,瞬间被卷到到巨浪当中,挣扎求生。 “英英?英英!”宋远洲转着身不住寻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五月初的时节日光正盛,明晃晃地将一切照的无处遁形。 可那个少女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宋远洲捂住胸口咳了起来,咳得胸口发疼,心下酸胀。 他疼到佝偻着脊背,一声声地停不下来。 黄普连忙扶了他,“二爷怎么又咳起来了?小人先伺候二爷吃药吧!” 宋远洲一把挥开了他,“先找人,不必管我!” 但猛烈的咳喘牵扯的胸肺疼得厉害,疼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