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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是同样有血有rou的人,而有的成了卖主,有的却成了货物呢?那其中,有老人,有年轻人,有孩童,甚至还有襁褓里的婴儿,莫非有人生来便低人一等吗?那婴孩知道什么,又做过什么呢,却在他出生不久便被人决定了未来的命运,这又是凭什么呢?“都是北边来的,这几年北边打仗,战败的士兵很多被充为了奴隶。还有一些老百姓,因为战乱,被迫离家成为流民,最后也到了人贩子手上。”丁再昌也有些唏嘘道。“那官府就不管管吗?”“管?管不了的。若是太平盛世,这些人贩子肯定不会如此猖狂,可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的时候。人数太多了,而且又在打仗,哪来的人力财力去管。别看我家捐了那么多钱,对于前线来说,还是九牛一毛。就单单让那数十万士兵吃一顿饱饭,你可知要花多少钱?何况还有兵刃,甲胄……各种花费,国家也是有心无力啊。可这仗却必须要打,打不赢的话,那倒霉的可就不止是这些人了,整个大楚的百姓都要沦为别人鞭下的奴隶。”丁再昌叹了口气。“这怨不得官府,也怨不得人贩子,要怪就只能怪这个世道不好。你看那些流民,若不是人贩子给了他们一口吃的,他们早就饿死了。可如今,他们还活着。那怕是被人买走,以后都要从良民变成奴仆,可至少还有条活路啊?”季子禾看着那些人,微微愣神,这样真的对吗?有卖家就有买家,有人上前问价,人贩子脸上挤着笑容,伸出大手去抓奴隶堆里的少女的胳膊。女孩的母亲死死抱住女孩,人贩子变了脸,凶神恶煞,举起了鞭子,狠狠地打在了她们的身上。那面容犹如恶鬼般凶狠,旁的奴隶冷眼旁观,报团取暖。只有那女孩儿的母亲,舍不得丢手,然而,她也同样没有勇气去反抗人贩子,只是默默的承受。女孩哭的很惨,母亲也哭的很惨,但季子禾看的出来,其实她们自己也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等人贩子加大力道将人抢去,亦或是自己因为疼痛而松手,便从此天各一方。再怎么痛恨,她们最多也就是心里抱怨几句,多痛骂几句人贩子,感慨一下自己悲惨的命运,然而心里,早已接受了安排。她们不能反抗,也没有办法去反抗。“恭谨兄,你若是不忍心,我们去将那女孩儿买下来如何?”丁再昌说道。季子禾握紧了拳头,“我,我救不了她。”“什么?”“纵使我买了她又如何,那里还有那么多人。纵使我将他们所有人买下又如何,可我买不下所有因为战乱为奴之人。纵使我将所有战乱为奴之人全都买下了又如何,那这些人贩子就不会存在了吗?不,他们一直都在,只是今天他们卖的是那北方的流民,等他们卖完了流民,可他们还是不会停止,到时候,他们就卖的是良民,会把原本无忧无虑的孩童拐走,会把待嫁的女子掳走,会破坏无数人的家庭,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让无数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从来都不是救世主,什么给一条活路,那不过是一张罪恶的遮羞布而已。”“这……”丁再昌有些惊讶,没想到季子禾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集市上,一些看似普通老百姓的人,也偷偷打量起了季子禾,神情各异。“人贩子这种行当,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才对。我不会再买任何一个奴隶,那救不了人,只会助长人贩子的气焰,让他们再去伤害更多的人。我没什么本事,只会读书,那我就努力去考科举,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总有改变很多人命运的权力,即使权力很小,那也要去还世道一个清明。”“说的好!”有人拍手称赞道。季子禾闻声而视,原来是一少年。这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俊秀,身着一身锦衣,身后跟着仆从,一看便非常人。“阁下是?”季子禾问道。“在下姓安,名大业,无字,卢龙人士,乃是来京州参加会试的举子,不知两位兄台高姓大名?”安大业拱手道。读书人的友谊来的就是这么随意,只要志向相投,看对眼了,互道了姓名,然后就成了朋友。再聊个几句,发现对方人品才华真他妈对味,这么对脾气的人,可不常见,进而再升级,变成了心心相惜的莫逆之交。当然了,若是脾气秉性不对脾气,分分钟就会成为敌人,老死不相往来一辈子,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显然,季子禾刚遇到的这位安公子,还是很对脾气的。前一会儿,他们还在街上互道姓名,如今,几人已经坐在酒楼里把酒言欢了。好像是交往了许久的好朋友一般,没有半分生疏的地方。“小弟初来乍到,还请两位哥哥多多关照。”安大业站了起来,举杯道。看看,这会儿三人都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了,实在是进步非快。读书人少以家世论人,毕竟现在又不像前朝了,等级阶级森严,把人划为三六九等,若是贱民,一辈子也不能翻身。今朝阶级之间没有那么严格,当然了,依旧是寒门难出贵子,毕竟读书花费大,可难出并不代表不能出。只要有才华,还是能通过科举成为新贵,凭借自己再创造出一个高门来。所以说,对待有才华之人,读书人少以门第看人。科举真的是一个鱼跃龙门的途径,除了文举,还有武举,当今圣上主张文武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而文武科举考试时间不同,甚至还有人考完文试,再去考武试,给自己谋一个可以上战场的机会,毕竟战场才是升官最快的途径。咳,扯远了,再谈现在,三人其实年纪相差不大。季子禾今年十八岁,快十九了,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当之无愧就成了哥哥。丁再昌也不叫什么恭谨兄了,也跟着安大业一样,改叫季子禾哥,使得季子禾一下子多了俩弟弟。三人碰杯,吹天吹地,谈古论今,就像终于找到能说话的人一般,恨不得一吐为快。一个身着布衣,手持十算九灵旗子的算命先生走进了酒楼。小二亲切的迎了上去,“客官,您要吃点什么?咱这里有上好的女儿红,倍儿香的佛跳墙……”算命先生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不急,不急。”“那行,客官您先想着,等想要了再叫我一声。”小二也没有抱怨什么,主要是店里生意太好,这位客官不点菜,还有下位客官等着招呼呢,哪来的工夫抱怨。算命先生环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