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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蹲下来,严景看到他干净的衣角垂在地上,很快被污水打湿,泅染出一块深色的痕迹。他摊开手,白皙的手上躺着一颗胖乎乎红亮亮的糖,相互映衬下好看得要死。“……”严景沉默了三分钟,这人也就这么等了三分钟,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最后反而是严景忍不住了,他突然伸出手,抓住那人手心的糖就跑。他跑得飞快,小小的身躯转过废墙上大大小小的洞口,很快就将那人甩不见了。他低头大口大口地喘气,手心被糖咯得生疼。确定耳边再也没有那人追来的脚步声,严景剥开那颗糖的透明纸,尝了一口。草莓味儿的,太甜了。严景皱着眉往外走,觉得还是苹果味儿的更好吃些。刚走出拐角就撞上了什么东西,他抬头一看,顿时白了脸。那个人正靠在墙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吃了我的糖,就得跟我走哦。”————————“然后呢?”秦简之心口都要抽了。光是听严景口述他都要紧张得不行了,那个时候的他才六岁啊。那么小的严景要一个人在那种地方活下去,秦简之都不敢细想下去。“还能有什么然后,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当然只能被带走了。”严景耸了耸肩,“说起来,要是没有遇到他,我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他把你带走做了什么?”“唔……”严景思考了一下,“大概就是教我些武术什么的。”“就这样吗?”“当然不止了,”严景扑过来,抱住秦简之的脑袋啃下去:“还有这样。”秦简之脸都气白了。他想说你才几岁,那人简直是个禽兽——禽兽不如!他气急攻心只恨自己平生不会骂脏话,不然一定要把那禽兽骂得mama都不认识。但看到严景的神情后他又说不出什么了,他的脸上阴郁又冷淡,日光透过窗棂,却恰好在自己和严景之间被墙壁遮住了,只照到自己的身上——他看起来就像身处另个世界一般。秦简之叹了口气:“那你后来把他怎么了?”严景勾了勾秦简之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我跑的时候,顺手给了他一刀。”他修长的食指点了点秦简之的胸口:“就在这里……我用他送我的匕首,刺了进去。”秦简之搂住严景修长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说:“我真想再给他一刀。”他感到严景修长的手指插入了他的头发,像是安抚一样的意味。一边的门开了,发出微弱的吱哑声。秦简之抬起头,正看见那个小孩怯怯地看着他们。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这小孩,该不会是那个禽兽找来代替你的吧?”这情节他刚在那本荒谬的书里看过,当时还吐槽简直奇葩来着。但严景却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我需要缓缓……”秦简之有气无力地捂住了脸。☆、19.第十九章小孩儿的名字叫阿希,自从醒来以后一直很安静,他虽然和严景长得十分相似,但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来。严景是张扬的,惫懒的,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像猎豹与小奶猫那样。同样的长相,放在严景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惊艳,严希却显出几分柔和来。但垃圾街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久久不去。秦简之半夜起来打算去喝口水,开门前却敏锐地感觉到门外似乎有人——自从有了那奇怪的能力后,他对别人的存在感知敏锐了很多。进贼了?他回头去看严景,对方已经醒了过来,正睁着眼睛,微微偏着头,仔细地听外面的声音。“听出什么了吗?”秦简之压低声音,几乎只剩了气音。严景叹气,他起身附在秦简之的耳边:“不是贼,你看——”卧室的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透过这缝隙,秦简之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坐餐桌旁,似乎在吃着什么。“……”小孩儿下午吃的很少,秦简之几乎以为自己养了只仓鼠。眼下看来,估计根本没有吃饱。“别出去了。”严景打了个呵欠关上门,“明天再说。”秦简之皱着眉头:“他为什么会这样?”“寄人篱下。”严景捏了捏他的脸,“秦家少爷是不会懂的。”秦简之嘴角一抽:“你仿佛在嘲讽我不食人间烟火。”“你最近越来越聪明了。”严景惊喜地亲了他一口,又像是随口一说:“你刚刚看见他的表情了吗?我看着真是……”秦简之:“你忘记我是个雄虫了吗?能看见个轮廓不错了。”“也是。”……翻过身的秦简之一身冷汗——差点露馅了,一刻也不能放松啊!他现在的确能在夜里清楚地看见东西,但没想到严景居然这么敏锐,他真没想好怎么告诉他的雌虫自己是个外星人这件事。安静的初夏夜晚,偶尔有虫鸣阵阵,秦简之抱着满腹愁绪,不甚安定地再次进入梦乡。——————第二天严景手一挥带小孩儿去了民政局,小孩儿就从阿希就变成了严希——据说是失散多年的弟弟,看到的人没有一个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回来的路上,严希捏着那本户口本,苍白的脸上难得显现出了些红润。“哥……哥哥……”严景靠在秦简之的身上,随手撸了一把严希的头发,严希用本子挡住半张脸,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眼睛却笑得眯了起来。“唉,一看就没啥出息。”严景叹息着说。秦简之看了眼严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情:“那严希应该叫我什么?”“秦哥哥?”秦简之一个哆嗦:“……要不你以后都这么叫我?”严景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秦简之,你多大了?”秦简之郁卒地叹了口气,严景大他八岁,该叫“哥哥”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他看了看车窗外的行人,暗色的窗户上映出严景的侧脸。实际上这几天严景的情绪很是不对,像是心里揣了团无名火焦躁不安,又时常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自己常常看他坐在那里发呆。但直到今天,他又突然变回了以往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