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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知府忍不住笑了起来:“贤侄这话说的,一地父母官,自然要为朝廷,为治下百姓尽心。” 话说的漂亮,可是两人心底都清楚,这跟朝廷和百姓根本没什么关系,而是长鲸帮做的太过,得罪了真正的幕后之人。 每个大海商背后都站着朝中大员,世家大族,番禺的海贸本就是由他们把持,否则谁能鼓动朝廷下禁海令,又是谁能无视禁令下海走私? 而长鲸帮,恰恰就威胁到了这伙人的生意,让他们心生不悦。赤旗帮的确碍事,但是他们没有勾结贼匪,三番四次袭扰番禺,更没有披着官身,还来攻打炮台,耀武扬威。海商们是习惯富贵险中求,只要能捞到钱,谁来都能摇尾乞怜。然而那些真正掌权的,可不吃这一套。 他们讲究的体统,是安逸,是万世不变的富贵,长鲸帮恰恰就在上面踩了一脚。他们弄了个官身,走了官场里不该走的路数,这要是胜了,番禺城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而那个赤旗帮,虽然也有万般不妥,但是没碍着旁人的生意,这就大大不同了。 既然如此,何不名正言顺的出兵讨伐呢?毕竟是许黑无礼在前,就算是合浦那边的官场也未必能保住他。一个海贼,就该有海贼的本分,哪有肆无忌惮的道理。 有了这一层面的共识,其他就好办了,无外乎就是给火上添些柴的事情,反正水师大营还在那儿放着,用用又何妨呢? 当然,这些是对那些高官而言,刘知府cao心的可不是这些大事。贼寇再次来袭,按理说他应该巴望着水师派兵前来,哪有往外赶的道理?然而上次衙门挨炸,当街行刺的事情他还记在心里呢,要是不搞掉长鲸帮这个罪魁祸首,说不定城中还会发生什么。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比番禺城的安危要重要多了。 再者,陆俭这小子也说了,赤旗帮不会放着番禺被人拿下的,听闻跟他们亲善的蓑衣帮也有了动作,说不定直接就能解决那伙贼寇。既然如此,还是自家的事情更重要些。 估计这样想的人,官场里也不少吧,才能顺顺当当下令出兵,跟长鲸帮翻脸。以后对上中枢和合浦官场,也能上下一心,不至于闹出事情。只盼赤旗帮能争气一些,赶紧击溃长鲸帮了。 刘知府放下心来,陆俭也暗自松了口气。他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全数做完,下来就看战场上的结果了。若是败了,他恐怕真的只有逃往金山岛一途。好在密密大网织就,如今长鲸已在网中,只待收网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海上作战,还是大规模的船战,往往比陆地上数万人的会战还要麻烦。两边船队犬齿交错,你来我往,能用的不过是炮轰和接弦战,需要许多轮的试探和战术调整,谁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拼尽全力。 然而这一战却有点不同寻常,兴许是之前被憋闷坏了,长鲸帮的攻势极为惊人,几乎一上来就通狂轰滥炸,凶猛异常。都是积年的海盗,虽说船阵不如赤旗帮齐整,但真打起来灵活多变,更难防御,加之刻意对两翼进行包抄,让尚未站稳脚跟的商队一哄而散,再也没法聚拢。 只坚持了一天,崩溃的侧翼就牵动了赤旗帮的本阵,像个被恶汉推搡着的弱女子一般,赤旗帮的中军开始后撤,战线挪动,很快就越过了乌猿岛。这可是他们的立足之地,应当也有不少补给,眨眼就都守不住了,更是让长鲸帮的海盗们兴奋无比。 不过为首之人,却没有被这点优势冲昏头脑,许黑神色有点古怪:“这么轻松就要撤,难不成乌猿岛上有什么安排?” 不是说对方放弃,他们就要冲过去抢夺的,谁知道人家在岛上布置了什么?万一跟那群番子一样,闹出炸船的祸事就麻烦了。 “乌猿岛多半只是个障眼法,既然番子已经投了他们,在罗陵岛布防才是最佳选择。如今中军后撤,还是想诱咱们分兵,说不定青凤帮也埋伏在侧,只等着咱们中计呢。”宁负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摇扇答道。 许黑连连点头:“还有番子的船,恐怕也等在那儿,肯定不能分兵。只是如此一来,要如何包抄?” 海上作战最麻烦的就是围歼了,如果不两路包抄,敌人见势不妙就要逃,哪里能追得上? “既然他们要撤,咱们就全军绕右,再次威逼。如此一来,就隔在了罗陵岛和东宁之间,船队跑了就打东宁,总能攻其必救。”宁负干脆道。 海图就摆在眼前,这话一出口,大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赤旗帮的主力未出时,攻打东宁自然不划算,但是船队都冒头了,这时候攻打东宁,他们恐怕也不能再跑,还是要掉头来救的。而这两日,撒出去的巡哨也足够摸清楚沿海的大小船只的动向了,可以肯定沿海一侧没有埋伏,如此他们就能进能退,两厢兼顾了。 这话许黑也爱听,海盗们打仗就是为了财货,没有好处谁肯拼命?之前已经让手下们失望一次了,现在换个激励的法子也不错。 没有犹豫,长鲸帮的船队动作了起来,大军右行,绕过了乌猿岛,就像绕着巨岩呼啸的海浪般气势逼人。这举动明显出乎了敌军的预料,赤旗帮并没有继续后退,而是重新列阵,想要重新站定脚步。 他们在乎的是什么,不言自明。 宁负笑了,这是想跟他们继续纠缠,拖延时间啊。可惜,他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大战继续,没日没夜,一刻不休。有火炮对射,有小股突进,有夜袭sao扰,海面上就像开了锅,火把熊熊,燃烧战船更是炽烈。赤旗帮的阵列每一天都在变薄,临阵脱逃的,受损退后的,似乎只要加把力气就能全数围住,一口吞下。 旁人欢欣鼓舞,只觉胜券在握,宁负的脸色却已经变了。 “还没看到番船的影子?”再一次开口询问时,宁负神色阴沉,问的极为认真。 “只在乌猿岛上隐约见到几条,其他就不见踪影了。”那头目答的肯定。他们这几天可是把船洒遍了四面八方,就怕哪里巡视不到,出了漏子。然而的确是找不到啊,番船的形制古怪,不可能认错的。 “会不会是赤贼异想天开,卸了炮准备来个奇袭?”有小头目嘟囔道。炮舰嘛,最重要的还是炮,说不定已经运到其他船上了。 许黑皱眉道:“寻常战船可没法载那么多炮,一个不慎就要翻船,想来赤旗帮也没那么糊涂。” 都是跟红毛番打惯了交到的,他们可清楚硬帆宽底的海船大量载炮是个什么结果。赤旗帮能纵横南海,占下这么大一片地盘,还有邱晟的班底,恐怕也不会是这样的蠢物。 那西塞人的船去哪儿了? 许黑转头看向宁负,却见他神色凝沉,扇子也不敲了,不知再想些什么。心头一惊,他急